“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定国公杜淳风之女绚兮郡主杜子衿温良娴熟、品貌出众,朕闻之甚悦。今太子年少威武,人品贵重,堪称良配。值绚兮郡主待字闺中,与太子乃天造地设,为成人之美,特将汝许配太子为妃。交由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福公公阴柔尖细的嗓音回荡在定国公府的前院上空,杜子衿跪在杜淳风一步之后,面色沉静的等着圣旨。
依礼一丝不苟,姿态优雅的磕头谢恩,这份荣宠不惊,倒是令福公公再一次刮目相看。
“恭喜定国公,恭喜绚兮郡主了……”福公公上前,将圣旨递给低头跪着高举手双的杜子衿,脸上笑的如沐春风。
“多谢福公公,又一次让你受累了。”等到接过圣旨,众人起身,杜淳风笑的客气的递上厚厚的红封。
“定国公客气了。”福公公并没有客气,很大方坦然的收了。
“公公进屋喝杯水酒?”定国公知道福公公是个大忙人,平日里常德帝极为倚重,甚少离得开他,这么说也就是客气一下。
“不了,咱家还要回去复旨,皇上那儿也离不得人。”果然,福公公拒绝了,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深了。定国公会做人,对他客气奉若上宾,于他脸上也有光。
“那就不耽误福公公了,这边请……”杜淳风亲自送了他出门。
杜子衿捧着圣旨静静的站着,神情若有所思,却是独独没有喜悦。但是她心中清楚,手中的这份圣旨,是她打开复仇之门的敲山石。手中沉甸甸的,这是一份踏上复仇不归路的协议,再也无法回头。
心中没有后悔,只有义无反顾,她终于踏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难怪任我百般哀求都不肯帮忙,原来攀上了太子,自然是瞧不上齐王,也不指望我能成为齐王妃来光耀门楣。”忽然一道嫉妒强烈的嘲讽声音在身后响起,打断了杜子衿的沉思。
不用回头,杜子衿也知道是谁。这十几日以来,杜子灵就像疯狗一样,逮谁都想咬一口,更何况本就失意的她见到自己一跃成为太子妃,强烈的对比落差,可不就让她嫉妒红了眼。
对于这样失了理智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沉默和无视,是以杜子衿一时也没有开口,只面色平淡的转身想离开。
杜子灵却不愿就此放过她,快走几步绕到杜子衿前面,伸手拦着堵住她,越发不满愤怒的指着杜子衿的鼻子骂道。“说什么三房过的好只会替我们高兴,绝不会嫉妒……是,你需不需要嫉妒,你根本不看好我能成为齐王妃,就等着自己成了太子妃好嘲笑我自不量力呢。”
杜子衿面色平静的听着,蓦地伸手一把捏住杜子灵的手,冷漠的开口。“四姐姐,当日我说这话的确出自真心,也不知今日会被赐婚太子。你无需将自己得不到的怒借机发泄到我身上,日子还长的很,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今日的苦心,嫁入齐王府并非幸事。”
杜子衿笃定平静的口吻让杜子灵错愕的片刻失神,可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认为杜子衿只是闻言耸听,想要吓得她打退堂鼓,分明就是只顾着自己,见不得她好。
她愤怒的面容扭曲,左脸的疤痕也越发丑陋骇人,用力一甩,抽出自己被掐住的手,厉声回敬。“杜子衿,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将你踩在脚底下,让你跪着求我……”
说完,便伸手狠狠推了杜子衿一把,带着丫鬟扬长而去。
牧渔和雪鸢眼疾手快的上前扶稳杜子衿,一脸的担忧不平。
也不知道这四小姐到底哪来的自信,敢这样大言不惭、大放厥词。
青天下,杜子衿面色平静的可怕,两人满腹怨言牢骚也就没敢说出口。
…………
不到半日,绚兮郡主杜子衿被赐婚于太子的消息就传遍京城,连带的前段时间已经已经平息下来的关于两人的流言蜚语又再度被拿出来谈论。
德妃得知了此事,不免妒火中烧,果然如她担忧的那样,皇上总是偏袒云妃母子。
心里有多少的不甘,就有多少的愤怒。
于是当日下午就跑到南书房对着常德帝哭诉,说是齐王如何的不易,虽说长幼有序,可皇上也不能偏袒的太明显。之前她替齐王向皇上求了绚兮郡主这门婚事,皇上因着一句不能越过太子就打发了,偏偏过了没多久就把人赐给太子,这让齐王如何自处?又是如何的受伤?
于是当天傍晚,常德帝又颁了第二道赐婚圣旨。将礼部尚书之嫡女叶婉画册封为县主,并赐婚于齐王做正妃。
叶婉画容貌只是小家碧玉,才情一般,其身份也只是为了堪配齐王而被临时册封的县主,既没赐名也没封地,跟杜子衿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齐王接到圣旨的时候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满意,可还是无奈接下圣旨。礼部尚书叶东海是他的人,既是结亲,婚约也是更有利的结盟。若是他贸然拒绝,或是露出半分不满,那势必要跟叶东海有嫌隙。
可恶,父皇肯定知道知道了他与叶东海有这一层关系,这才肆无忌惮的赐婚,切切实实的将他们绑在一起,真正是算无遗漏。这件事也从更深层面上反映出,其实父皇对他的一举一动都了若指掌,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警告?
可事到如今,他也只咽下这个哑巴亏。
不过,若是在他大婚之前,早一步得到绚兮郡主……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常德帝一日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