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上前正准备通传的的福公公一愣,不由得睁大双眼,露出震惊愕然的表情。“这……太子这又是何苦?”
如此行径,便是沉默的抗议,不计后果不顾一切的坚决拒婚了。
太子静静地跪着,表情固执决然,却是没有说话。
福公公看着太子这番行径,知道他做这个决定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再劝无意。
等了一会儿,只能无奈一叹,进去将太子这番行为禀报皇上。
常德帝从福公公口中听了太子的所作所为,不由用力一拍桌案,严沉喝道,“翅膀硬了,连圣旨都敢违抗了。他既已做出决定,那就由他跪着去。”
福公公恭顺退下,不敢多嘴。
却不想,太子这一跪就是七天七夜。
期间云妃和皇后都来劝过,因着太子的行为在常德帝看来太不识抬举,连带的没把太子劝好的云妃也受了斥责。
德妃见此,刚开始对太子的行为很不能理解,不过此事于齐王有利,便只在一旁幸灾乐祸,并把太子在南书房门前跪着拒婚杜子衿的消息传了出去。
最近京城的臣民对于皇室发生的一出又一出大戏简直应接不暇,先是太子爆出泄露试题推迟科考,接着以孝闻名赢得民心的齐王又陷入始乱终弃的丑闻,其后皇上一日之内接连给太子和齐王赐婚。本是喜事,太子居然冒死也要拒婚,真是一出比一出精彩,简直乱人眼球。
一时间,杜子衿从被所有闺中女子羡慕的对象沦落成人人嘲笑的笑柄,所有人都盯着她等着她会有什么反应,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定国公府的笑话。
而在定国公府后院,杜子衿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惶恐没有气氛,平静的让人担心。
安筱毓很担心她受伤会想不开,一般女子若遭遇这样的事情,恐怕早就没脸活着了。因此她每天让宋嬷嬷和身边的大丫鬟频繁的往子乐阁跑,随时打听她的情绪和状况。
子乐阁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听闻了太子的行为都极为气愤,也很心疼自家小姐。可是看到杜子衿没事人一样的态度,又不敢贸然提及此事,连劝慰都无从下手。
直到这日,一场大雨过后,跪在南书房门外的太子终于晕厥过去,被皇上命人抬回太子府‘好生反省’后。太子不惜以死抗旨拒婚的消息像星火燎原一样传遍京城,牧渔等几个听说了,终于忍不住气哭了。她们都替杜子衿不值,更是心疼她遭遇这不公平的一切。
雨只停了一个时辰又下了起来,杜子衿站在大开的窗前,看着外面昏昏沉沉的一片,不断有雨丝飘进窗户,临窗的桌案都被打湿了,桌上凌乱摊着的几张刚抄写的心经湿的字迹都模糊了。
牧渔雪鸢几个看着杜子衿这样,眼泪忍都忍不住。小姐肯定的伤心的,只是她不想表现出来让大家看到她的脆弱,令大家担心罢了。
安筱毓听闻杜子衿的行为心疼万分,甚至检讨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实在等不下去了,便让人抬着行动不便的自己冒雨来了子乐阁。
雨势很大,能见度也不大,安筱毓即便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绑着石膏的腿,双肩和后背还是淋湿了。
快到子乐阁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院墙之外站着一个孤单的人影,正抬眸眺望天际。待到近了才发现是杜千陌,一身素淡的广袖长袍已经完全湿透,密密贴在身上,雨水顺着他的面颊、衣袍、鞋子一直滑落在地下。
安筱毓挥开遮挡,探出头去,对着满脸忧色和无奈的杜千陌隔着雨帘喊道。“怎地站在外面淋雨?着了凉怎么好?”
杜千陌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他才转过身发现是安筱毓,忙弯腰行礼。“母亲,儿子担心阿满妹妹,可是妹妹今日谁也不愿见。儿子没法,又想不到法子帮她,心中实在放不下……”
安筱毓听了杜千陌的话心中又酸又暖,难怪阿满凡事为他着想替他打算,原是真心换真心,这个一贯沉默不会说话的儿子亦是真正的爱护心疼阿满紧闭的院门,安筱毓隔雨喊道,“你这样淋雨也不是办法,身体垮了还怎么帮阿满?没的还要她倒过来担心你。既然阿满不想见,那便不要强求,咱们给她一些空间自处。先跟我一道回去吧,把湿衣服换了喝碗姜汤驱驱寒……”
杜千陌一贯孝顺,既然安筱毓都这么说了,他虽担心杜子衿,但也只能遵从。“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安筱毓的方向,心中其实担心的很,可眼下阿满不愿见人,她也不能逼她。且面前还有一个一根筋的愣头鸟,竟是这般固执单纯,只能先把他带回去再说。
大雨,依旧哗哗哗下着。
子乐阁里的眼泪也跟天上的雨一样,流个不停,即便杜子衿再想无视,那压抑的啜泣声依旧不断传到她耳朵里。
其实,她压根儿不伤心不难过。关上院门,也是不想过多的去面对那些同情难过的目光,她真的是疲于应付。
太子的抗拒早在她预料之内,只是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决绝,反应这么强烈、不顾一切。
当然,她就是要看太子这样的反应,他越是抗拒激烈,说明他所承受的痛苦越是炽烈,而她就越高兴,这正是她复仇的目的。
若是太子欣然就接受了赐婚,那就意味着自己苦心筹谋的这一切正中他下怀,那就达不到复仇的目的了。
她也曾担心、焦虑,有许多情绪,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