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德帝下旨废太子的同时,为了杜千允正身,同时做出将他身前手中的军权移交到萧夜离手中。
此番大的动作,可谓是令朝中许多把握不住风向的朝臣当头喝棒,原本看好太子的那些人纷纷调转方向跟太子划清界限。
开玩笑,一旦与太子沾染上,那无异于被扣上了叛乱谋逆的罪名。
定国公自废太子的旨意出来之后,第一时间面圣谢官致仕,请求带着一家老小回田林县。
而常德帝,居然准了。
这一下子,又惊掉了一众人的下巴。
定国公杜淳风,乃大兴朝的赫赫战神,也正是因为他,所以临境他国不敢随意侵犯。
但是因为杜千允的身世和死亡,可能真的令他心灰意冷,同时也需要暂避锋芒,众人虽吃惊,却也能理解他的处境和心情。
太子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嗡了一下,感觉全身都麻了,什么知觉都没有了。
他木然的跪着,听着宫里来的陌生的面孔在宣读圣旨,然后久未见他上前谢恩接旨,就粗鲁的将圣旨扔到他身上,责令他即日搬出太子府就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到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他只不过是为燕王挡灾的挡箭牌,如今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就到了被丢弃的时候了。
他费心筹谋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也不服气!
想不到常德帝这么绝,丝毫不给他留有退路……
楚逸煊麻木的拿起挂在身上的圣旨,字字句句,仔仔细细的反复看了好几句,每一个背后都是无尽的嘲讽和无情。
太子府中的下人听到废太子诏书的开始恐慌的散布消息,很快府中人心惶惶,更有甚至开始有人席卷私逃。一旦有人这么开了头,便纷纷起了歹念效仿,一时府中乱糟糟的,人心浮动。
太子麻木的跪着,用力攥着圣旨,心中燃烧的怒火和不甘几乎要将他焚烧成灰烬。
“太子,太子……沈夫人小产了……”明桃火急火燎的找遍了了大半个太子府才在前庭院子里见到太子,整个太子府乱成一团。
楚逸煊这才从即将爆发的愤怒边缘拉回一丝理智,他迅速站起身,快速朝雪枫院的方向跑去,“府医呢?怎么会突然小产的?”
明桃跟着一道跑,但是脚程跟不上,落后了一截喊着回答太子的疑问,“府医年前回乡下过年后还没回,夫人今儿早上喝了安胎药之后就腹痛如绞,刚刚就……开始,出血了……”
明桃落下的距离越来越远,根本追不上太子的速度,便气踹嘘嘘的慢下脚步。
其实已经不能说刚刚了,从沈夫人开始出血,到心曼出去找大夫,再到她找到太子,已经是大半个时辰的时间过去了,眼下还不知道雪枫院是什么情况了。
楚逸煊一冲进雪枫院,就听见里面有人惊呼和惨叫,心头划过强烈的不安,脚步突然就慢了下来。
脚上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楚逸煊一步一步的走近,才到屋子门口,就闻到浓重的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楚逸煊急促的喘着气,刚刚经历了废太子打击的他感觉不能再承受更多的残酷命运了。他目光惊惧而慌乱,面前是大滩大滩的刺目鲜红朝他涌来,心脏狂跳着,一瞬间天地间只剩下他的心跳和喘气声,其他的一切都遥遥的离他远去。
“楚逸煊……”沈一念凄厉的一声惨叫之后,就缓缓闭上眼往后仰倒。
楚逸煊快走两步,下意识的伸出手,眼看着发丝凌乱湿透的沈一念像断了线的风筝挣脱着随风远去。
“夫人,夫人……醒醒……”
“晕过去了……”
“死胎下来了,下来了……”
一阵杂乱的声音交织着混乱响起,丫鬟婆子们手忙脚乱的将死胎包好塞进篮子里,又收拾着直挺挺躺着的沈一念和满床满室的血迹脏乱。
沈一念拼着最后一口气将死胎生下来了,便晕厥过去。
“倾城……”这个久未从喉咙深处穿过的熟悉名字,如呓语般情不自禁的从楚逸煊嘴里溢出,一瞬间心疼酸楚充斥整个胸腔。
她是他的倾城啊,他一个人的顾倾城,从她变成沈一念,他再也没有唤过倾城这个名字开始,他们之间的感情,仿佛也随之一点一滴的消减褪色了。
“太子,是个男胎,要如何处理?”一个肤色幽黑的婆子将用布包好的死胎递到楚逸煊面前询问。
幸亏这婆子懂一点稳婆催生的常识,用听过的土法子引产,若不然今天找不到大夫的沈一念就要危险了。
楚逸煊回头,一眼就落在布裹中那个没有呼吸的孩子上,通身酱紫色,皱巴巴的,比巴掌稍大一点……心尖像被尖刀刮过,痛的浑身一颤。
这是他和她的第一个孩子,若是能在坚持两个多月,便是个白白胖胖惹人怜爱的胖小子。可怜的他,却是没有机会睁眼看一看这个世界……
也罢,就算生下来,变成失去自由、庶人一个的他能给孩子什么呢?
“把他洗干净了,找身干净的小孩衣裳,找个清净秀丽的地方埋了。”楚逸煊缓缓沙哑着吩咐。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心曼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领着一个大夫模样的中年人进来。
楚逸煊让开地儿,让大夫进去,沈一念晕死过去了,还等着大夫救治。
楚逸煊见帮不上什么忙,就跟着那抱着死胎的婆子一起出了内室,刚巧看到明桃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