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穿得这么单薄?”元宝炬握住月娥的手试着温度,他一眼之间便把她打量得极仔细,看出她身着燕居旧衣,眼睛微红,定是一夜未眠。一边拢着月娥的肩背一边引着她往屋子里去,这个乍暖还寒的时候总容易邪气入侵致人生病。他深知她见了他的面就忘了自己,所以他更要护着她为她提防。
“殿下总算回来了,先进去休息吧。”乙弗月娥一边被元宝炬引着往里面走,一边吩咐家奴们备上一应用物饮食,又细心又周密。因为男主人的归来,南阳王府的内宅里立刻欢快地活动起来。
“昨夜如何度过?”元宝炬似乎变了个人,变了一幅心肠,似乎那些你死我活的杀伐决断,还有白刃鲜血都不是他所经历,他只是个心怀方寸寓居家宅的闲人,只关心自己家的琐碎之事。
“殿下请看。”月娥笑着拿起刚绣完的那件小衣。
“这是什么?”元宝炬饶有兴致地问。他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极干净的衣服,上面绣着一丛素雅的忍冬花。元宝炬不忍触摸,似乎是怕弄脏了它。忍冬花夏日清热去暑,冬天苍翠依旧。他能做到如忍冬花一般吗?或许他不必有此奢求,只要为月娥撑起足够她安全栖身的一片天地就知足了。昨夜的一切又上心头,不自觉地又皱起眉头。
月娥看到元宝炬的情绪变化,有点不知所措,但只安静地看着他,不肯扰乱他。
元宝炬收回心神强笑道,“好是好,只是我不舍得辛苦你如此。上次绣的那幅菩萨像呢?”他将这个美好的话题继续下去。
“供着呢,愿菩萨保佑殿下。”月娥一边收拾刚绣好的衣裳,一边笑答。
元宝炬忽然惆怅了。握了月娥的手,眼里微盈上泪来,极向往地道:“我知道麦积崖佛寺是你心向往之,待过些年天下太平了,我愿意同你前去参拜,如能和你一同隐居麦积崖平安终老,也知足了。”
月娥心里莫名其妙地心如刀搅,只一低头遮掩住如泉涌般的泪水。恐怕说出话来声音哽咽,便只是也一样紧紧握住了元宝炬的手而一语不发,似乎害怕一松手就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