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以侯景为婿,也真正成了一家人,有利于太子将来势力巩固。而且登基继位以后,现成的就是辅国之臣。
至于他自己,那就更不用说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而且他和侯景还是异姓兄弟,这其中的恩情侯景岂不是要好好掂量?
就凭一个侯景,他可以取悦于皇帝、太子,加固自己的地位。萧正德还觉得,侯景事实上真正应该是他的心腹。从前侯景也给他出过不少的好主意。以后有了侯景的辅助,他在梁国的地位自然也和从前不同了。
但是萧正德一万个没想到的是,侯景刚走不久,东魏的大军居然就到了。
东魏大军绝不是为了观风作势而来的。大行台慕容绍宗率军席卷而至。趁着汝南空虚,悬瓠城中无人,慕容绍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几乎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豫州全境收复。
他这个新任豫州刺史这时候是实至名归了。
得了豫州之后,慕容绍宗屯驻重兵,又在魏梁两国交界处,也就是豫州和司州的交界处严密防守。但看大军徘徊不去的样子,让人觉得随时都会统兵南下。那个一泻千里的阵势难免会让人紧张。
一时间梁魏之间的气氛格外紧张,大战即将爆发。
临贺郡王萧正德在悬瓠城几乎是毫无抵抗力地束手就擒。而且一直到被押到长社城下,萧正德都没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容绍宗待萧正德重视而不客气。他知道这是南朝皇子,很要紧的人物。他也知道这位临贺郡王和侯景关系不一般,出于对侯景之恨,他对萧正德也客气不起来。
这是高王要的人,慕容绍宗丝毫没有耽搁,亲自把萧正德解往长社。
这一路上,萧正德直接被丢在马鞍上,像个破布袋子一样。当然他自己还需要努力保持住平衡,不要从马鞍上掉下去。否则他就要被马拖着跑,那绑着他的绳子是连在马鞍上的。如果真这样,性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不一定了。
慕容绍宗只求快,全不顾萧正德的感受。等到了长社城,萧正德已经被这一路上颠得头晕眼花,连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长社城这时变得虚怀若谷,城门大开地迎进这位南朝郡王。在长社县衙之外,萧正德终于被从马上放下来。
慕容绍宗又冷又硬地一句,“高王等候郡王殿下多时,请郡王殿下即刻去拜见。”
气,但是明摆着把萧正德放在了地一等的地位。
萧正德听说高澄就在里面等着他,真是倒吸一口冷气。他下意识地低头打量自己,身上那件华丽鲜艳的玫瑰紫色织锦长袍经不起这几日间的折腾,不但肮脏,而且已经破烂,哪里还合他这个郡王的身份?
这时没有铜镜可以照一照。但不用照自己也知道,虽然发髻没有完全散乱,勉强有形状,总算还留了一根玉簪挽着,可想必也是凌乱得很。发髻上也少不了灰尘脏污。
那他现在这样子岂不是衣衫破烂,篷首垢面?一向以美姿仪为傲的萧正德,实在是不愿意这么狼狈进去见高澄。
慕容绍宗可不管这个,催促萧正德进去。
萧正德暗想,好在已是春末夏初的时节,他一路未受寒冷之苦,这时候想必气色尚佳,不至于萎靡。这么一想,心里又大感欣慰。于是索性做出郡王的气度来,昂首而入。反正是高澄小人行径,背约在先,在他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萧正德反赶在慕容绍宗前面,大袖飘飘地走入衙内庭院。
这长社县衙的庭院中有一株古槐,合抱不过来,长得树干如虬龙。这槐树与一般不同,开的花是紫色的。虽然到了春末夏初的时节,还未过花期,一树艳丽紫色格外夺目。只是毕竟式微,也被风吹落不少,洒得中庭中残花遍地,都是紫色花瓣。
萧正德看到高澄就坐在中庭槐树之下。那株参天古槐如华盖一般为他遮阴蔽日。如同一乘华丽车驾,倒让萧正德分心看得专注,心里深觉稀罕。
“临贺郡王,别来无恙?想不到竟在长社城相见。”高澄安坐于那张独享的筵床上看着萧正德,满面笑意。有种格外与他年龄、身份不相衬的顽皮。
他心情大好。豫州完好无损,侯景这个祸害清除出了魏国,他胸中块磊一舒,自然是痛快极了。
陈元康、崔季舒、崔暹等人分坐在两边,神色各异地看着萧正德。
崔季舒示意奴婢们给大行台慕容绍宗和临贺郡王萧正德也设了座。
萧正德毫不客气地指使奴婢把他的座席设在高澄面前,然后大模大样地走过来坐下,与高澄隔几案相对。又不客气地自己招待自己,吩咐奴婢上茶。
等不急地一饮而尽,他真是渴坏了,也顾不上再讲什么仪态。然后把那只粗劣不堪的陶碗重重地拍在几案上,这才抬头看着高澄笑道,“高王是想带着我一起回邺城,还是想带着我兴兵南下去伐梁国?”
看萧正德毫无惧色,高澄倒觉得好奇了,满心里拿他玩乐,笑道,“像郡王这般人物,拿来又没什么大用,本王倒不知道留着郡王做什么?若是做个苍头奴带在身边,也勉强算美貌,只是年纪老些。”
他竟真的一边说一边打量萧正德,好像真的在心里衡量把他打扮成个苍头奴会是什么样子。忽而又摇摇头自叹道,“本王也颇费踌躇。本王是重义守诺的人,不类侯景。既然与梁帝有盟约在先,如何能背盟伐梁?郡王殿下怎么会做此想?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