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收到了陈家八千两的卦金。
她数完了这些银票,心里有点闷,并没有因为收入而高兴。
陆落所行的玄术,都是帮人家趋吉避凶,添福加运,要么破除风水阵的恶劣影响,像方家的阴煞入宅;要么增添福祉。
但是,这是她一回头没有替她的客户真正解决问题,她只是把陈十一郎找了出来,却将陈家推入了一场无休无止的官司里。
是好,还是坏?
可偏偏很多事,一句好与坏是很难总结概括的。
陆落拿到了陈家的银票,沉吟良久,她心里有点不安。
片刻之后,她才将银票给她母亲,让她母亲仔细收起来。
她们已经有了十多万两银票,还有很多的田地和商铺,足够她们母女吃喝下半辈子的。
“我已经差不多赚够了立足的资本,以后回到湖州府,可以做生意。再往后,就靠着生意的钱吃喝,饿不死自己和母亲,再嫁个门当户对的商户。”陆落心想。
她并不是非要做术士,也不追求术法的高深,更不求无尽的寿命。
能避免反噬她母亲,她甚至可以放弃术士的身份,以后不碰这些东西。
“......只是退亲了,哪怕是到了湖州府,也不能嫁得特别如意。不过,我又何必嫁出去?招个穷人家的小子,容貌周正些,跟我生几个儿子,我和我娘、我叔公就有了依靠。这倒比嫁出去更好。”陆落又想。
如此一想,陆落觉得前途光明,恨不能立马去退了和颜浧的亲事,赶在明年开春的时节,冰河开冻,动身回到湖州府!
至于丈夫......
陆落其实不太相信男人和他的忠诚,特别是纳妾合法、嫖|娼合法的年代,她更是不相信了。
所以,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她思量了很久。觉得最好是能拿捏住的。别给她戴绿帽子就行。
男人她还是要嫁的,除非去做道姑。若不做道姑,没有男人不行,因为这不是后世。女人无法支撑门庭。甚至不能抛头露面。女人不能称为“家主”。
这万恶的旧社会!
陆落的母亲肯定不同意她去做道姑,陆落心想。
一晚上,陆落辗转反侧。心里都在想这些事。
腊月二十八日,终于放晴了,金芒万丈,照耀着白雪,到处璀璨,天却更冷了。
闻乐喜没有去宫里,一早就到了闻氏这边,叔侄俩对着过年的单子。
陆落用过了早膳,被陆芙拉着去后院摘梅花。
“我一想到二月初运河才开冻,你还有一个月才能走,我正想掐死你。”陆落被陆芙磨得没脾气了,嘟嘟囔囔道。
陆芙把冷冰冰的手,贴在她脸上取暖:“谁说我要回去的?”
她那纤细的五指,跟五根冰钻一样,陆落冻得一个哆嗦,少不得拿脚踢她。
没有踢着她,自己反而差点滑到了。
陆芙专克陆落。
“......你不回去,要留在京里做什么?没皮没脸的,你身上又没银子,赖着我们吃喝吗?”陆落恶毒的说。
这些话,旁人听了,也许会不好意思,陆芙就当耳旁风。
“我二哥明年秋上要下场应试,若是考中了,就要进京参加后年的春闱。我等他金榜题名了,一块儿锦衣荣归!”陆芙笑嘻嘻道。
陆芙的二哥是个读书人。
虽然她外祖家是富商,陆家却是湖州府的望族,跟商人不沾边,孩子们是可以参加科考的。
陆芙的胞兄,从小就聪明刻苦,早年中了秀才,明年的乡试,如果没有意外,中举是意料之中的。
陆落撇撇嘴,有心把陆芙赶到街上,任由她自生自灭,又觉得不现实。
等陆芙摘了梅花,回到东跨院的时候,留在陆其钧那边的丫鬟风烟过来了。
陆落叫了声风烟姐姐,就坐下来换了个暖手炉,继续捧着。
风烟给陆落见礼,然后继续和闻氏说话。
“......年三十要祭祖,无论如何请夫人也要回去。”风烟是来传陆其钧的话,“都过了一个寒冬,家里的火毒早散了,老爷让夫人和五娘赶紧搬回去,否则旁人岂不是笑话?”
陆落和闻氏都不想搬回去。
“行了,我们明天回去,你们把屋子打扫干净,地龙要烧好,五娘怕冷。”闻氏道。
风烟又说,陆其钧生病了,这些日子断断续续的,身体总不太好:“前日又听说,早上头疼得不能去衙门。”
“.......他和明氏还是有点情分的,明氏走失了,他心里难过,这倒是真的。”闻氏道。
陆其钧是个薄情寡义的,却对二姨娘有几分真心。
“老爷的确总念叨着明姨娘,惹得霍姨娘很不快。”风烟道。
闻氏点点头。
腊月二十九,闻氏带着丫鬟婆子,还有陆落,暂时回到了陆府的正院。
陆其钧以为,她们母女回来了,肯定要过去请安的,不成想等到了上灯时分,也没瞧见闻氏和陆落。
陆其钧很生气。
想了想,总归气不平,陆其钧亲自杀上门,兴师问罪。
他来了之后,却发现闻氏和陆落都“病”了,丫鬟出来说,闻氏和陆落都躺着,一回来就头疼,不能给老爷请安,请老爷见谅。
“夫人说,只怕是家里的热毒尚未散尽,她和五娘才回来,不太适应。”丫鬟告诉陆其钧。
陆其钧想闯闻氏的卧房,又被丫鬟拦住。
他不怕这些小丫鬟的,推开丫鬟要进去,却被丫鬟甩了出来,一个趔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