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不会是玄霸,不可能,不可能!”李世民喃喃说着,下一刻,他一把推开段志宏,奔到仵作身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道:“你撒谎,根本没有滴骨验亲之说!”一向温文尔雅的李世民此时看起来狰狞可怖,简直就像要吃人一般,仵作心生骇意,战战兢兢地道:“卑职……卑职也是照书中所记而言,并无……并无……撒谎。”
李世民死死盯着他,盯得仵作不停地冒冷汗,且因为衣襟揪得太紧之故,他渐渐感觉喘不上气,正要求饶,忽地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上,紧接着耳边响起李世民低吼声,“滚!全部都给我滚出去!”
仵作等人连滚带爬地走了出去,段志宏放心不下,走上前道:“二公子,您别太……”话音未落,森冷刺骨的目光已是落在他脸上,“我叫你滚听到了没有,全部都滚!”
“是。”段志宏无奈地答应一声,转身退了出去,待得屋中只剩下李世民一人时,他伸出颤抖的双手,缓缓握住那只焦黑如炭的手,泪水缓缓自眼角垂落,一滴接着一滴……
“玄霸!”他痛苦地唤着,一遍又一遍,可是不论他怎么唤,李玄霸都不会再答应他了,更不会如以前那样,奔到静集轩,夺下他手里的公文,然后强拉着他切磋武艺,十七年的兄弟之情,在这一刻划了一个终止符。
如果他能够早一些发现玄霸失踪,早一些派人去找玄霸,或许……玄霸不会死,是他的大意害死了玄霸,是他……
自责充斥在李世民胸口中,令他更加痛苦不堪,恨不得自己代李玄霸受刀刃还有烈火焚身之痛,可是……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紧紧抱着尸体,任由痛苦一点一点吞噬着他。
自从懂事以来,他只哭过两次,一次是窦氏过世之时,还有一次就是现在。
许久,李世民抬起头,望着面目全非的尸体,一字一句道:“玄霸,二哥答应你,一定会找到杀害你的凶手,将他千刀万剐,以慰你在天之灵!”
他不知道李玄霸在天下能不能听见,但这是他这个做二哥的,唯一能做的,就算踏遍弘化郡每一寸土地,也一定要找到凶手!
段志宏焦急地等在外面,好几次都想进去,又生生忍了下来,他跟了李世民多年,深知他们几兄弟的感情,如今李玄霸突然被人害死,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不过有一件事他一直想不通,李玄霸虽然脾气略躁,但对郡内百姓却极为宽厚,也不曾听闻他与哪家公子什么深仇大恨,究竟是谁人如此恶毒,非要置三公子于死地不可?!
正自思索间,紧闭的门倏然打开,面无表情的李世民走了出来,他连忙迎上去道:“二公子……”
李世民抬手打断他的话,冷声道:“去找一副上好的棺木来,我要带玄霸回府。”
“是!”段志宏应声离去,很快就带了一副上好的楠木棺木过来,又与几个护卫一起小心翼翼地抬了尸体放进棺木之中,随后驱赶着马车随李世民前往太守府。
当太守府守门的护卫看到他们从马车上抬下一具棺木时,惊得张大了嘴,要不是看到李世民也在,他们准以为是有人存心来太守府寻晦气了。
在勉强定了神后,他们快步走下来,朝李世民拱手道:“二公子,这是怎么了?”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命段志宏抬了棺木进去,暂时放到东花厅中,他自己则去松涛居见了李渊,后者正在批阅公文,看到他进来,摘下从波斯商人处得来的水晶镜片道:“可有玄霸的消息了?”
李世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哑声道:“儿子找到三弟了。”
李渊松了一口气,旋即轻喝道:“立刻让他来见我,一声也不交待就出去三四天,令阖府上下为他担尽了心,四处寻找,实在太没分寸了,想必是为了我之前拒绝他的事。”
“启禀父亲,三弟无法过来。”李世民的话令李渊一怔,旋即有些担心地道:“怎么,玄霸受伤了?要不要紧?”
听着李渊的言语,李世民悲痛难掩,双膝跪地,哽咽地道:“请父亲节哀!”
这句话令李渊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那里,节哀……这两个字,只在有人过世的时候才会用,世民这么说,难道玄霸他……
李渊不敢想下去,起身盯着李世民颤声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玄霸他到底怎么了?”
李世民紧紧咬着牙,艰难地张口道:“启禀父亲,玄霸他……他被人害死了!”
李渊浑身发颤,紧紧扶着桌案才不至于跌倒,好一会儿,他回过神来,急切地道:“带我……带我去见玄霸,快带我去!”
李世民低低答应一声,扶着李渊来到东花厅,当他看到那具焦尸时,无论如何都无法相信前几日还活生生的人,如今已是变成了一具焦炭,连连摇头,“这不可能是玄霸,不可能!”
李世民将手里的平安扣递给李渊,哑声道:“这是在尸体身上找到的,与父亲送给儿子们的一模一样,另外……儿子照着仵作的话,滴骨验亲,血可以融入骨中,证明儿子与他……血脉相同。”
李渊双手颤抖地接过,平安扣……是他特意让人打造的,又特意送去慧安大师那里加持开光,希望可以保建成他们平安,结果,玄霸死了,平安扣却还好好在这里,真是讽刺!
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妻子离世之时,他曾答应过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