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李世民拉住她,待得一道坐下后,他道:“这次虽然从宇文智及手中救出了公主,但公主无处可去,我又不放心将她安置去人生地不熟的太原,所以将她带来了此处,也好照应些许,待来日攻下长安,再行安置,你说可好?”
长孙氏沉默须臾,很快便笑道:“让公主一人去太原,确是不太妥当,相公放心,妾身得空之时,会多去看望公主。”
李世民盯着她道:“你就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长孙氏一笑,“相公觉得妾身该问什么?”
“我……”不等李世民说下去,长孙氏已是静声道:“不管相公做什么样的决定,妾身都会支持相公。”
这句朴实无华的言语,却比任何华丽之词都要来得暖心,李世民伸手抱住她,动容地道:“今生能够娶到你,实在是我李世民几世修来的福气!”
长孙氏自他怀中抬起头,灿然笑道:“在妾身看来,能够嫁给相公,又何尝不是几世之福。”
李世民哑然失笑,将长孙氏抱得更紧一些,“如此说来,我们是注定要结为夫妻了。”
秀珠在一旁暗自摇头,明明季娘子都已经一再提醒了,小姐偏还放任姑爷将晋阳公主留在身边,如此下去,非得吃大亏不可;不行,她一定要替小姐好生盯着那个晋阳公主,看其将姑爷迷得团团转,甘冒性命之危去救她,就知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场雪,下得并不久,一夜功夫便停了,只在地上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并未阻碍大军的行进,十月末,李渊率二十五万大军至长安,屯军于长安东面的春明门外。
在大军安营扎寨之时,李渊默默望着高耸的城门,心潮澎湃,七月起兵,一路克服重重艰险,终于来到了此处;一步……他离最终的胜利,只剩下一步了!
“恭喜父亲。”这个声音将李渊从沉思之中拉了回来,侧目看了一眼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李建成,“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
李建成踌躇满志地道:“据儿子所知,长安城中只有区区五万将士,攻入城中,只是早晚之事。”说着,他拱手道:“儿子愿为先驱,替父亲打开城门!”
见李渊不说话,他有些发急,道:“难道父亲认为儿子做不到?”
“当然不是。”李渊摇头道:“只是,你忘了为父起兵之时说过的话了吗?”
李建成一怔,皱眉道:“父亲是说拥代王杨侑为帝?”见李渊点头,他道:“但杨侑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孩童,他懂什么?”
“他懂不懂是一回事,但为父说过的话,一定要兑现,否则就是自食其言,成为一个无信之人,到时候如何令数十万将士信服?”
李建成想想也是,逐道:“这么说来,父亲是想让代王自己打开城门?”见李渊不语,他道:“恕儿子直言,这个恐怕很难。”
李渊颔首道:“为父知道,但不管多难,都要试一试,若杨侑始终不肯开城门,我等再攻城也不迟。”
自第二天起,身为李渊女婿的柴绍便每日一天数次到城门外喊话,“守城的将士听着,李公此次来长安,是为拥立代王,绝无反隋之心,请回去告之代王,打开城门!”
一边十余天,柴绍喊得嗓子都哑了,城中依然没有任何回音,实在令人气恼,一些脾气火爆的将领,已是按捺不住,一再向李渊请命,要求进攻长安,李渊思虑再三,决定再多等七日。
在第三日时,李世民带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李渊帐中,“父亲,公主说想要见您。”
“哦?”李渊收起正在研究的地图,疑惑地道:“不知公主何事要见李某?可是底下人侍候不周,怠慢了公主?”
“李公误会了。”说着,韫仪道:“我知道李公正在为长安一事犯愁,以前在宫中时,杨侑与我这个姑姑还算要好,或许我可以帮李公劝他开城门。”
听得这话,李渊面露欣喜之色,起身道:“公主当真愿意帮李某劝代王?”
韫仪笑一笑道:“李公于我有恩,我理当报答;再者,强行攻城,必会令无数将士丧生,这实非我所愿见。”
李渊连忙道:“不错,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愿这些追随我的将士丧命。”
韫仪点头道:“在此之前,我想请李公答应一件事。”
“公主请说,只要李某力所能及,一定会公主办到。”对于眼下的李渊来说,再没有比哄杨侑开启城门更重要的事了。
“杨侑虽为杨广之孙,但他并不像杨广一般暴虐成性,所以我希望李公入城之后,不要伤害他。”
听得是这么一回事,李渊当即道:“公主放心,李某此来就是为了拥护代王,又岂会伤害于他。”
“那就好。”韫仪知道李渊为是一诺千金之人,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应,她朝李渊微一屈膝道:“那我现在就过去。”
李渊点一点头,对李世民道:“世民,你陪公主一道过去,一定要好生保护公主安全。”
“是。”在出了营帐后,李世民望着身边看似弱不禁风的女子,温言道:“我没想到你央我来带着来见父亲,是为了这件事。”
韫仪回眸笑道:“你突然出现在飞香殿,我不也没想到吗?”
李世民哂然一笑,旋即道:“多谢!”
韫仪笑而未语,待得来到春明门外时,柴绍正好在那里喊话,嘶哑的声音一遍遍重复着同样的话,可惜城中一如既往的静悄悄,只有几名负责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