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老三急忙道:“怎么会呢,上次我遇到嫂子,她还说那獐子肉卖得很好,一个上午就卖没了,让我下次有了再拿一些来。”
听得这话,屠夫脸上有些挂不住,斥道:“她一个老娘们知道什么,一天到晚就晓得在外面乱嚼舌根子。”说着,他摆手道:“总之这次,我是说什么也不要这獐子了,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卖吧。”
武老三闻言,不由得苦了脸,他何尝不想自己卖,那样还能多得几文钱,可是眼前这个屠夫冯成,是这条街上的一霸,垄断了此处的私肉营生,没他的许可,哪个也不敢在这条街上卖任何肉,哪怕是山上猎来的野肉也不行;一旦被他知道,轻则使人砸了东西,重则找上门去一顿拳脚。
他以前就曾偷偷卖过一次,结果不知怎么的被冯成知道的,当夜就使了几个伙计摸上门揍了他一顿,警告他下次要是再敢这么做,就打断了双腿,让他这辈子都打不了猎,当时梅雪还小,亲眼看到武老三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吓得几天都不敢说话。
从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敢私卖野肉,每次猎到什么,除了留下一部分自己吃之外,就是拿到冯成这里寄卖,忍受着冯成的盘剥。
武老三无奈地道:“冯哥,你就帮帮忙吧,我家里就一个人,实在吃不完整个獐子啊,要不然……”他狠一狠心道:“咱们四六分,冯哥你再多抽一成?”
冯成摆手道:“行了行了,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回,四六分,不过是我六,你四。”
一听这话,武老三顿时急了,结结巴巴地道:“这……这怎么……怎么成?”这獐子是他在山里兜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打来的,冯成什么都不做,只需要张嘴卖卖,就要抽走六成,也就是说落到他自己手里的,才不到一半,未免也太狠了。
冯成拉下脸,不耐烦地道:“要卖就卖,不卖就赶紧拿走,别在这里挡着我做生意,今儿个春秀可能也会回来,我得早些卖完了肉回去。”随着他的话,肉铺里的几个伙计驱赶起武老三来。
武老三真心不想卖,可是不卖,就换不到银子,不能买闺女想吃的东西,想到许久不见的闺女,武老三无奈地道:“那好吧,六成就六成,我待会儿……”
“爹!”清脆而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武老三的话,他连忙回头看去,果见自己心心念念的闺女站在不远处,他快步走过来,干巴的脸上露出难得的欢喜笑容,“果然是回来了,怎么不回家,反而跑到这里来?”
韫仪笑一笑道:“许久没见爹了,想买些东西回去,哪知道这么巧在此处见到了爹。”
姓武,以打猎为生,又有一个女儿名字中带梅的,必是梅雪的父亲无疑,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不用买不用买,爹什么都有。”说话间,他发现獐子还在手里提着,连忙道:“等一会儿啊,待爹把獐子拿给你冯伯伯卖了之后,就去买你喜糕。”
韫仪看了冯成一眼,笑道:“既然冯伯伯说这獐子肉不好卖,咱们就别为难他了,拿回去吧,正好女儿也想吃獐子肉。”
武老三惊讶地道:“獐子肉?你以前不是说獐子有些膻味,入不了口吗?怎么这会儿又想吃了?”
韫仪眸光轻闪,道:“女儿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是离家一阵子,特别想吃爹亲手打来的猎物,至于膻味,多放些醋还有萝卜就行了。”
听得这话,武老三高兴得连连点头,“好,爹回家就做给你吃,想吃多少都行。”一边说着,一边将獐子塞进了麻袋里。
冯成看到他这个样子,心中发急,武老三打来的獐子,一直都是他这里的抢手货,能卖到比猪肉贵几倍的价格,这么一头獐子,少说也有几十斤重,分六成的话,就是上百文钱。
他压下心思的着急,板着脸道:“武老三,你寻我开心是不是,一会儿说卖,一会儿又说不卖?”
武老三不敢得罪他,赔笑道:“冯哥别误会,这不是闺女说喜欢吗,所以……还请冯哥见谅。”见冯成面色不豫,他抽出随身的猎刀,割下一条獐子后腿递到冯成面前,讨好地道:“这条獐腿是我请冯哥吃的,还请冯哥不要嫌弃。”
韫仪皱眉道:“爹,冯伯伯刚才不是说这獐子难卖吗,想必他也不喜欢吃,您就不要勉强冯伯伯了。”
她这话,令冯成原本要去接獐子腿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有些下不来台。“
“别乱说话。”武老三喝斥了韫仪一句,堆起笑脸道:“小丫头不懂事,冯哥您别与她一般见识,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教训她,下次再猎到獐子,我一定立马送到冯哥这里来,就按您说的四六分。”
冯成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他,武老三只得讪讪地将獐腿放在案板上,然后拉了韫仪离去,走了没几步,便听到后面传来冯成骂骂咧咧的声音,言词极为粗鄙难听,令韫仪大为反感,欲要回去与他争辩,武老三紧紧拉了她的手低声道:“别多话了,快回去!”
一路东拐西绕,韫仪终于看到了“长石巷”三个字,又走了一阵后,武老三在一株颇有些年份的桂花树前停下脚步,取出钥匙开了屋门。
待得将装着獐子的麻袋还有弓箭放下后,武老三絮絮地道:“丫头你先歇一会儿,待爹剥了獐子皮后,就做最拿手的红烧獐肉给你吃,以前你总觉得那味道膻,不肯吃,其实我告诉你,獐子肉可比寻常的猪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