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的表情在片刻的僵硬后回复正常。他稍稍抽动嘴角,灌下大半瓶酒。抹了抹嘴角,塞雷斯亚干巴巴的笑了笑:“算了,这一部分的话题不适合在美好的清晨说。”
“不,我想听听。”阿努斯恩感到内心有些发颤:“说给我听吧。”
“算是长辈对晚辈的请求?想扮演人生导师然后可怜我一番?”塞雷斯亚的话语尖酸起来:“得了吧,老子可不需要这种恶心巴拉的同情。”
“不,是作为朋友的请求。”阿努斯恩坚定地回答:“而且你别忘了,我也是个孤儿。虽然比你幸运得多。”
“是啊……幸运。”疯狗哼着气:“我一直挺喜欢这个词。幸运女神可帮过我不少忙。可那什么该死的光明神莫亚、黑暗神洛达之类的神一次都没显过灵。所以老子才不信他们。”
灌下又一大口酒,塞雷斯亚再次开口说道:“过段时间我再给你讲讲这些该死的往事吧。精彩的故事你要多少有多少――我干过上千票,光是挑出有意思的细节,就足以给你讲上三个月不重样。”
“到时候叫上露莎她俩一起听。”阿努斯恩笑了笑:“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是啊,前提是这该死的凛冬之息没把我们干掉。”塞雷斯亚摇摇头:“现在全城都一片恐慌。每个人都提心吊胆。”
两人沉默片刻,疯狗率先打破了僵局:“得了吧,这一会儿的话题怎么都沉闷得要命……我们还是谈谈你的磨刀石吧。”
“这有什么好谈的?”阿努斯恩重新开始快要完成的打磨工作:“再普通不过的一块磨刀石而已。”
“少扯了,明明是个高档货。你当我没用过?”盯着磨刀石,疯狗哼了一声:“天然半透明石英砂,磨刀石最好又最难得的材质之一。石英颗粒极小,可以让磨出的刀刃锋利细腻……没错吧?”
“没错。”阿努斯恩点点头:“那怎么了?”
“还问我怎么了……”疯狗摇着酒瓶:“你老实说,这玩意儿花了多少钱?这么大一块可得贵的要命。”
“多少钱……”阿努斯恩有些发呆:“好像我十岁生日时,一个人送给我的。不知道多少钱。”
“该不会又是那个你忘记其存在的人吧?”塞雷斯亚叹了口气:“这玩意儿你居然用了三十二年?它对你的意义就这么重大啊……”
仔细想想,我错误的磨刀姿势好像就是她教我的……阿努斯恩恍惚觉得送他磨刀石的人,是个比自己大一些的女孩。自此之后,他每天都习惯性的用它打磨长剑。
“大概是那人在我心里地位很重要吧。”阿努斯恩磨出最后一下,收起了磨刀石。
用抹布仔细擦拭那柄长剑,骑士满意的将其拿在手中,仔细观摩着它映照出的人影与反射的寒光。
“你根本没必要天天打磨长剑吧?”疯狗斜着眼睛:“像我学习下,几天磨一次就好。”
“那倒也是。”阿努斯恩承认:“确实没太大必要。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罢了。”
“还真是个麻烦的习惯。简直就是强迫症。”疯狗灌下大半瓶酒,将空瓶撂在桌面:“我想了想,觉得以后开个小酒吧会挺适合我的。”
“要是再不少喝点,我看你可活不到那时候。”看着那两只空瓶,阿努斯恩皱起眉头:“再有,喝急酒和空腹饮酒都是百害无一利。”
“还用不着你来担心我身体,养生专家。”塞雷斯亚放声大笑:“我肯定比你活的时间长,不信走着瞧。”
“这赌局还真不公平。”阿努斯恩也露出了笑容。
笑过之后,疯狗抻了个懒腰:“我猜,你不介意我陪你去完成第二个习惯?”
“当然。”骑士欣慰的点头,将长剑挂在腰间,背起盾牌――疯狗口中说的第二个习惯,就是早晨和下午都要练剑。
“我们直接去兵营就好。”疯狗慵懒的摆动身子:“那里有士兵晨练时用的木剑和盾牌。”
走出房间来到静谧的走廊,二人径直走下楼去。
“昨晚你的表现还真让我吃惊。”下楼梯时,阿努斯恩扭头看向疯狗:“没想到你这么护着她俩。”
“哦,那个啊。”疯狗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完全没有。只不过是有外人来欺负自己人,感觉不爽罢了。”
“你这回的借口找的可不怎么高明。”
“那我给你打个比方。”疯狗话锋一转:“知道狗为啥护主吗?要从根本上来讲。”
“为啥?”骑士不明白。
“因为狗的祖先是狼。而狼是出了名的群居动物。”塞雷斯亚眯起眼睛:“狗和主人生活在一起时,会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当做是家庭这个群体的一份子。当狗认为发生危险时,就会以自己的方式来保护群体成员。那么自然,没有主人的疯狗也会护着甜食军团的成员。”
“这算什么解释?”阿努斯恩发觉自己居然找不出反驳的话:“还有,怎么还叫甜食军团?”
“就那么一个比方而已。理解就好。”塞雷斯亚得意的跳下最后三阶台阶,扭了扭脖子:“一会儿做点热身运动吧……就绕着高地跑几圈好了。顺便再看看城门那修复得怎么样了。”
“据说底部的梯台要安装两道铁闸门以进行加固。”阿努斯恩走到疯狗身旁,看着走过的一名巡逻兵:寒雪堡的巡逻路线与频率都越发严密了。
“我看他们那么干纯粹是屁用没有。”塞雷斯亚对此嗤之以鼻:“你想想,腐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