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雪雾中,心急如焚的艾德斯分辨着方向,率领队伍走过一个又一个街区。
在一处分叉口,队长下达了停止命令。身后的马匹陆续停下。
看了看地图上画着红点的两座建筑,艾德斯打量了一下岔路口,冲着自己的副官喊道:“布拉格!你率分队向右手方向前进,去控制山姆――其余的六个人,跟我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
布拉格率先夹动马肚行进,五匹马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用后脚跟磕动马肚,艾德斯控制坐骑狂奔。身后的六位队员也都迅速的做出反应,跟上了队长。马蹄撞击冰蓝地面的脆响不断地冲击着艾德斯的内心:要快些,再快些……
该死的,我怎么就没早点想到?艾德斯十分懊悔的在内心痛骂着自己:自己明明是少数几个知道这一点的人之一――那两位猎人看到了黑冰,并且正是道郎护送他们回来,并在会见梅斯领主时发生了异变。若是自己从城墙守卫处得知这件事后没忘了将它告知纳迪亚学士,恐怕那两位猎人早就被控制起来了。
他本以为猎人们只是重要的黑冰目击者,梅斯领主醒后会对他们进行传召来询问经过――然而梅斯的话使他心悸不已,两位猎人有可能已被腐蚀的猜测使他感到无比的恐惧:他必须在最糟糕的状况发生前扼杀掉这些可能性。
顶着风雪,坐骑正以最大的速度狂奔。锐利的寒风令艾德斯有些睁不开眼,他只得压低身子缩小视野,眯着眼睛观测路面。
最后一个岔路口……艾德斯紧张的辨认着地形:马上就要到纳格家了。
拉住左方的缰绳、用力的挤压马肚,坐骑拐向了左方的街道。
就是这条街倒数朝南的第三家……回忆着地图上的红圈,队长在那户人家前拉住了缰绳。
再次掏出地图确认过后,收起地图的艾德斯跳下了马:“士兵们,下马集合!”
队员们纷纷跳下来马来,在艾德斯面前站好。
深吸一口气,艾德斯缓缓说道:“各位,我想你们已经很清楚我们的任务了。只有一点我要在此重复――如果猎人纳格已经显露出被转化的迹象,立刻将其斩杀。明白了吗?”
在得到队员们一致的答复下,艾德斯抖了抖身上的积雪,走近房门。
再次深呼吸,队长敲响了屋门,大声说道:“请问纳格先生在家吗?我们是守备队的人,梅斯领主邀请你去寒雪堡谈谈。”
没有回应。
风声太大了吗……队长诧异的重新敲响房门:“纳格先生?你在家吗?”
还是没有回应。
重重的敲门后,依旧没有回应。艾德斯已经感到不妙:或许他已经被腐化,逃出了家中。亦或是装作不在家……
“他恐怕出门了。”一位士兵提出:“这么大的敲门声没可能听不见。”
“不可能。”艾德斯十分肯定这一点:“我昨天已经下令让他们不得出门,直到领主传召。而且,这位猎人是有家属的――这么大的雪,没道理全家都出门。”
“那他就是装作听不见。”另一位士兵犹豫片刻,接着说道:“或许……他已经被腐化了?”
艾德斯感到十分不安:“他没理由装作听不见的……可若是真的已经转化为腐化者,屋里的家属……”
这次发言造成了一片沉默,艾德斯尝试着不去思考可能看见的惨状。
在又一次没有得到回应的敲门后,艾德斯决定做最后的尝试:“如果里面没人的话,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
如预料中的一样,没有回应。
“奎尔,把门砍开。”艾德斯转身走下台阶。
“交给我吧。”奎尔粗着嗓门走近门前,解下了背后的大斧。
连续两次的劈砍后,奎尔拽下了门锁抢先走入屋内。
“跟上。”艾德斯将手搭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上,进入了走廊。
刚刚踏入屋中,这扑鼻的血腥味便让艾德斯心里一惊:最糟糕的情况似乎发生了……
“保持警惕,士兵们。腐化者可能还留在这……都把你们的武器握在手上!”
除了奎尔依旧举着大斧以外,所有卫士都握紧了自己的长剑。
缓缓推开大厅的门,眼前的惨状与极其浓郁的鲜血味道令艾德斯感到极度的恶心,他险些吐出自己的晚饭――残肢断臂、大滩的鲜血与残缺不全的遗体。
一名士兵率先无法忍受这种冲击,他蹲到一旁,扶着墙壁呕吐起来。
该死的……艾德斯强忍住呕吐感,走入大厅。
“这……这是……”一位声线很细的士兵浑身颤抖:“变成腐化者的纳洛……做的?”
“……”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艾德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压抑着自己的嗅觉,不断试图表现出作为队长应有的镇定:你得给你的队员做榜样,不能流露出怯懦的情绪。如果队长都临阵脱逃,那么如何期待队员跟随你勇往直前?
“这里……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一位队员退后了一步:“我们是不是……先去报告什么的?”
“报告给谁?”艾德斯瞪了他一眼:“我命令你留在这里,士兵。只不过是些尸块而已,没什么值得害怕的。”
然而这里的确让我觉得恐怖……艾德斯强迫自己直视地面上尸体的碎块:“奎尔,数一数地上一共有几个头。”
依旧淡定自若的奎尔环顾四周:“四只,大人。没有纳洛的。”
“果然是纳洛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