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主任的声音!
她还以为大年初一居委会的人都过年去了,他们来了就太好了。
乔安好不容易在这众人的轰炸之下走了出去,却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生得高大而瘦削。
他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文极了!
哪怕在场的有许多其他人,乔安却一眼看到了他!
除了马主任和廖娟,还有其他人。
马主任喜气洋洋地介绍,“乔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蓼城副市长,这是华侨联的,这是招商引资办的……对了,这个人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他是……”
可是乔安好像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了。
对于那男人来书,也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的眼泪,就已经从刷刷地流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乔安,乔安,你猜猜这是谁?这可多亏了你啊,每隔一段时间就写信写到美国大使馆……现在可好了,你这个叔叔找到了,他回来了……你是不是特别开心?啊哟,你怎么哭了呢……”
别说是孙以韫哭了,乔安也控制不住地哭了。
这不是她的情绪啊,这是原主的情感啊。
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像谁呢?
像原主在梦中魂牵梦萦的父亲形象啊。
她父亲死的时候,岂不是大概正是这个年纪吗?
他抱着她在膝上折纸船的时候,岂不正是这副样子吗?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气度。
只是一个人被生活折磨得面目苍白,而此时面前的这个男人,看得出生活优渥,所以还风度翩翩……
生活的折磨,到底是可以把一个男人折磨到如何不成人形的地步?
乔安原本不懂得,可是看到眼前的男人,再对比起记忆中的脸,就全部懂得了。
生活真是太残忍,也太艰辛了。
这些心酸味道,于乔安是如是,于孙以韫也是。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了她的面前,颤抖着双手,去抚摸她的脸:
“你就是乔安?我的侄女儿?你知不知道,你长得真的很像你大姑姑……他们怎么都死了呢?怎么全部都死了呢?”
十年生死两茫茫,大概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年少离家的时候,孙家还是蓼城的富户。
哪知道后来国内动荡,而他滞留海外。
只以为家中的人都死光了……到了今时今日,在侄女儿的锲而不舍之下,他才知道,原来,孙家的人还没有死绝。原来,他的大哥还留了一点骨血,正艰难地活在这个世界上,痛苦地挣扎!
天知道,他看到这个瘦瘦的女孩子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痛楚的感觉!
孙家叔侄俩抱头痛哭一场。
乔安不知道的是,孙以韫出现的那一刹那,钱家人的气势就怂了。
他们都大气不敢出,毕竟孙以韫看上去跟他们这些人太不一样了。
别提他身上穿的戴的,浑身都带着贵气了。
就是他出现的时候竟然有副市长陪同……
那可是副市长诶……
简直是他们连听说都没有听过的大人物!
这个孙以韫,竟然是孙乔安的叔叔?
这些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不敢相信。
可是,却又不敢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