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云蓉接下来声音渐弱的回答却让他眼中的光芒暗了下去——“像虽然像,但是,司翰和曼云出了车祸早死,这女孩才二十一岁,怎么可能跟司翰有关系呢?”
裴有年手在茶杯上摩挲,黑色眼眸里是浓重的思绪。
司翰就是云蓉的长子,云漠的父亲。司翰在他的心里,就像自己的亲儿子一样。
当年车祸之后,裴、云两家发动了全部的势力调查司翰夫妇的死因。
只是,接连而来的灵异事件让两家人心惶惶。
有人说是司翰死后不得安宁。
最后,调查的事只好作罢。
“阿蓉,我看你是思虑过重,才把别人幻想出跟司翰相似的容貌,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不必再想了吧!”
裴有年不仅以言语抚慰,手更是悄悄地探过去,以大手含握住云蓉的小手。
手心的温热熨贴着手背的微凉。
拇指在手背上以不缓不疾的力道摩挲,微痒,心悸。
女人的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迷离的眼眸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瞭过,微微闭合,双唇微启,吁出热烫气息,享受这爱抚带来的满足。
……
裴有年将走时,云蓉十分客气地把他送至门口,并热情地邀请他下次再来。
“云栖山庄,景美,人美,我自然会多来!”
裴有年别有意味地望着云蓉,眼前的人一身深紫色华丽长裙,映在他眼中,依然能让人回想起她年轻时唯美的模样。
只可惜,那个时候,她的身边一直守着另一个男人。
裴有年终于克制地点点头,迈着沉稳的脚步转身。玉音拿着遮阳伞识趣地跟在两人身后,现在看到裴有年离开,立刻小步跑过去,帮云蓉撑伞遮太阳,为了不让云蓉多想,她故意赔礼道,“老夫人,我出来晚了,让您晒着了!”
“无碍。”
云蓉拄着拐杖慢慢转身。
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一个怯怯的女声,“老夫人,请留步。”
听这声音有些耳熟,云蓉矜持地站住,并不回头。玉音手撑着伞,转过头去看,看清了是林玉芳之后,轻声跟云蓉禀报,“老夫人,是林玉芳。她在我们苑里当过差,当时您夸她把金丝猴喂养的不错。”
林玉芳听着玉音把话说完,近前一步,来到云蓉面前,谦卑地说道,“老夫人,我是来向您辞行的,我知道这样做有些唐突,但是,事关重大,我觉得有必要让您知道。”
云蓉淡棕色的瞳仁凝着林玉芳的脸,沉吟几秒钟后,答应了。
在听枫苑气派的大厅里,云蓉闲适地喝茶,林玉芳规矩地站着说话。
这些年来,听枫苑的佣仆,都是每年一换,除了一直在房内伺候云蓉的玉音和看门的王实之外,没有一个能久呆的。这是云蓉定的规矩。
以林玉芳的容貌和表现,只能喂喂猴子。根本不能近到云蓉跟前说话。
今天,站在这样奢华的大厅里,她十分拘谨甚至慌张。
可是,心里的怨恨支撑着她,不退缩。
这几天,她苦苦哀求,仍然难逃被孙德福赶出云栖山庄的命运。这样的事,不能就算了;就是她要走,也不能让苏锦溪好过。
心里的恶念一起,她把事先编好的词陈述了一遍,然后,开始说她的“重大发现”。
“老夫人,那苏锦溪和赵奕然自从来云栖山庄之后,处处被优待,什么活也不用干,根本就是有问题。苏锦溪不过是被蜂蜇了,孙总管就要赶我走,这太不公平了。那天后半夜,我睡不着,无意间看到云先生他……他从苏锦溪的房间里出来……我这才知道,那苏锦溪竟然敢勾.引云……”
“闭嘴!”
不等云蓉开口,玉音已经先喊出了声。
“林玉芳,你胆敢污蔑少主。”
“不,我没有,我确实亲眼所见,老夫人,你一定要把苏锦溪赶走,不能让她祸害……”
“够了!”云蓉不轻不重地发出声来,脸上已经带了恼意。
她淡淡地扫了一眼林玉芳,眼神里俱是不满。
“看来,孙德福要辞退你,是对的。像你这样,在背后妄议主人的佣仆实在留不得。我看,不仅要赶你走,还要让宁城的人都知道,你是被驱逐出云栖山庄的,你的话全是恶意中伤。以后,你别想在任何一处工作。”
什么?
林玉芳没想到自己过来报密,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心里又惊又怕又恨,一时间百般滋味陈杂,人头一懵,昏倒了。
云蓉嫌恶地瞅了瞅倒在地上的女人,玉音连忙叫人来,把林玉芳抬走了。
……
中午,因为裴有年的离开,裴铭远又喜欢一个人清静,所以,云栖苑的餐桌上安静下来。
云逸看到桌上的鹌鹑蛋,狡黠的眼神动了动,看向了颜熙。
“苏锦溪,你过来!“
“云……小少爷。”依颜熙的性子,想直接喊他云逸,但是,上午她这样一喊,被裴芸芸喝斥了一番,逼得她改了口。
“你去净净手,帮我剥鹌鹑蛋!”云逸吩咐道。
颜熙的手刚洗过,这时,却不好申辩。
转身又洗了手过来。
云栖山庄野生的鹌鹑蛋个头大,营养丰富,是各苑餐桌上的常备食品。
云逸就喜欢吃这个。
伺候别人,颜熙难受别扭,照顾云逸这样一个小孩子,她还是很乐意的。
一个鹌鹑蛋剥好了,云逸不让她停,“再剥!”
颜熙无奈,只好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