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漠伫立在阳光下,脸色却像覆了一层薄冰。
深邃的眼神对着颜熙的背影凝视良久,才缓缓转身离开……
“爸!”
颜熙打开家门,喊了一声。
枯坐在沙发上的金诚眉眼动了动,答应道,“颜熙回来啦。”
金诚落寞的眼神看向颜熙,突然发现她一夜之间新换了一件白色细腻的羊绒大衣,而且里面搭配的新款长裙也十分地高档漂亮。
虽说这样的装扮让颜熙看上去像公主一样明媚动人,却惹来了他的担忧。
金诚努努嘴,想说什么,正好颜熙端茶水过来,“爸,您喝水吧!”
“好。”
“我去房间里换件衣服,一会儿出来陪您。”
听到颜熙说要换衣服,金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颜熙从金哲的房间里经过,看到叠得整齐的被褥,还有一切如旧的各种物品,心里酸涩。
她忍了忍,回到自己房间——
室内,散乱的薄被,歪斜的枕头,还有叠成小方块摆在床.上的枕巾,闯入她的视线。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昨晚金哲睡在她的床.上?
颜熙一点一点挪步过去,站在床边,长久地凝视着金哲在她床.上睡过的痕迹……
纤细的手指拉起被角,鼻尖耸起。
心里翻涌的情绪让她迫切地想做点什么。
嘶!
颜熙利落地拉开被罩的拉锁,手用力把被芯扯出来。被罩和被芯分离后,她把被罩丢到了地上,枕巾,枕头套,一并丢到了地上。
坐完这一切之后,她抱起被子晒到了阳台上。
金诚看着颜熙在房间里忙碌,眼神是忧郁的。
金哲说出去买水果,已经很久了。
按时间算,早该回来了,却不见人影……
“颜熙,你给金哲打个电话,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就说我们等他吃中午饭。”
颜熙正敞着门,在洗手间里哗啦哗啦地揉搓被罩时,听到金诚在外面喊他。她咬着唇,并不理会。只用力洗着。
“颜熙,不是有洗衣机吗?怎么用手搓呢?水凉,伤手。”
金诚远远地站在门口,说道。
“爸……”
“来,我帮你放到洗衣机里。”
“爸,不要,我自己洗。”
“颜熙,到底怎么了?”
听到父亲问她,颜熙再也忍不住了,用湿漉漉的手抱住金诚的腰,哭出了声,“爸,金哲他走了……”
“走了?”
“是,他去做云昊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了……以后,这个家,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只有我们两个……”
颜熙的悲泣声,听得金诚锥心。
他木然地站立着。
眼睛痛苦地闭上,眼角慢慢渗出了两行清泪……
金哲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云栖山庄一重一重慢慢退后的金色大门,一向无畏的心,被这阳光下展露的权势和富贵景象威慑,竟然浮起了丝丝地慌乱。
离开家之后,云帆带着他去做了各项身体检查。
冷冰冰的仪器,抽血的粗大的针头……一项一项都让他别扭。
现在,想到即将面对的云家众人,他的心里更不自在。
“云昊,我们先去见你的母亲,安排你在家里住下。明天,我再带你去见你的祖母。”
云帆手放在金哲的肩头,慢慢地握紧,眼神是异常的温柔。
自从找到儿子之后,他那颗煎熬了多年的心,终于有了着落。
他之前的一切努力,终于要看到效果了。
这怎么能不让他兴奋呢?
……
哗,哗,哗。
裴芸芸坐在昂贵舒适的真皮沙发上,不耐烦地翻着膝上的一本时尚杂志。
云漠彻夜不归,让她的情绪坏到了极点。
她已经把自己房间里能摔的东西都摔了,可是,心里的烦燥感仍然拥之不去。
“妈咪,你陪我下棋好不好?”
水晶制成的国际象棋,沐着阳光站在棋盘上,晶莹剔透。
云逸饶有兴致地跑过来,拉着裴芸芸的胳膊,央求道。
“去让阿华陪你下,妈咪正看书呢!”裴芸芸头也不抬地说道。
云逸很是委屈,“妈咪,这本书你都看了好几天了,还没看完吗?”
裴芸芸微怔,随即想到了自己的威严。
她不能在儿子面前示弱。
裴芸芸用手按住书,抬眸,郑重地对着云逸说道,“书,只有多看几遍,才能领悟其中的精神,你明白吗?以后,你学习也要这样……”
云逸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可是,没人陪逸儿,逸儿好孤单。”
“……”
裴芸芸看到儿子云逸充满期盼的小眼神,忽然想到了上次,为了他希望金颜熙陪他下棋而重重地责打他的事——那天,儿子被打得小屁股肿得老高,而她自己也哭了。
他们母子感情再好,也经不起金颜熙的调拨离间、刻意讨好。
难道,她不陪儿子,而给那个金颜熙创造机会吗?
“逸儿乖,妈咪这就和你一起下棋!”
说起来,裴芸芸也是大家闺秀,钢琴,围棋,象棋,舞蹈、绘画,无所不能。但是,却样样都不精通。她陪着云逸下棋,棋路平平,心里想着云漠中午会不会回来吃饭,走神走得厉害——
刚才她让厨房做了烤鹿肉。
鹿肉鲜美,云漠一定爱吃……
“妈咪,你输啦!”
“啊!”
裴芸芸低头一看,几步错棋之后,云逸已经胜券在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