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先生,您在这里签个字!”
第二天上午,陈南送了一份和解书过来。他告诉金诚,云帆已经取消了指控,并且还主动是他已经查清了当年的事,确实冤枉了金诚。
案件峰回路转,来得突然,去得蹊跷。
金诚拿起笔,久久不肯落下。
仿佛那支笔有千金重。
见状,陈南意味深长地说道,“金先生,事已至此,您不必多想。其实,我看今天的结果是皆大欢喜的……”
“儿子跟了别人,怎么就皆大欢喜了?”
金诚眼帘低垂,眼神藏匿。
只有声音暴露了他略带气恼的情绪。
陈南不好接话,可是,要他什么都不说,又是十分地别扭。他想了想,劝道,“金先生,不要说金哲已经长大成人了,总要出去闯荡,就说你们不是亲生父子,你也……”
“住口!谁说我们不是亲父子?不是亲父子能长得一样帅,一样高吗?不是亲父子,能一起吃住十几年吗?”
金诚的话,感情十分地炽烈。
又明显地带着几分敌意。
把陈南听愣了。
他没法再看金诚,掩饰地把目光投向了颜熙。
看到颜熙之后,陈南呆住了——这丫头,是一夜没睡吗?
苍白的小脸上嵌着两颗黑宝石一样的眼睛,显得十分地清幽。
她这是……怎么了?
陈南心里有疑问,却不好再问什么。
他催促金诚签字,然后,收拾文件,离开了。
“爸,我帮您倒杯水吧!”
律师走了,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俩。
颜熙不想让父亲难过,连忙泡了茶水送进来。金诚无心理会,像干枯的树木一样,枯坐在沙发上。
“颜熙,阿哲他离开我们,是不是为了换取我的自由和无罪?”
父亲的话让颜熙一怔。
那天,她是想把金哲的不得已跟父亲说,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
现在,看他的脸色很差,她也不知道怎么说……
“爸,您别多想了!”
颜熙息事宁人地说道,金诚却继续问着,“颜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那天说阿哲的事,一直没说完,现在,跟爸爸说说!”
“爸!”
颜熙看父亲问起,实在不能再躲。
于是,她就把金哲那天跟她说的话,又重复地说了一次。
金诚听完,呆呆地坐在外地凄清。
近十八年的养育之恩,金哲已经通过为他求情免罪的方式还给了他。
他是再也不能怨恨什么了……
云栖山庄。
大厅里,众人都屏着呼吸,看着医生给金哲和云帆抽血。
鲜红的血在针管里渐渐填满。
金哲咬牙挺着。
“云先生,来,把您的胳膊伸出来!”
医生拿着针管等在云帆身旁。他的神色有些不安,迟疑着,不想挽起胳膊。
见状,云蓉手扶着拐杖开腔,“云帆,你害怕了?是不是不必查了?然后,你告诉我,你这是编了一个故事给我听?!”
“母亲,孩儿只是……”
“只是撒了谎,设计了一场阴谋?”
“母亲,孩儿是坦荡的。”说了这句话之后,云帆不再躲避,而是沉着声让医生过来,“赵医生,来吧!”
他一边说,一边把袖口慢慢朝上拢。
这时,一道长长的刀疤露了出来。
那纠结突起的灰灰的紫色肌肤,看上去,十分地可怖。
即使是看惯了医生手术后的伤疤的医生,仍然眼神暗了暗。
在场的各位,云蓉,云漠,云诗落,林美玉,也都对着那道刀疤起了疑问——这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以云帆的身份,受了刀伤,一定会有医生精心的照料,绝不会有这样的疤痕。
而且,刚才他不想抽血,分明就是在刻意地躲避……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金色大厅的上空,疑云重重。
可是,谁也没有开口问。
“母亲,血抽好了,我带云昊回房间。”
云帆把袖子拢好,转身,拉上金哲就朝楼上走。
云蓉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久久地凝视着。
似乎在看一个有故事的陌生人……
金家。
按理说,金诚知道自己可以免受指控,应该是轻松的,但是,他的心却十分地沉重。
不过,他想到云漠说过的话,实在不想让颜熙一个人做饭。
于是,早早地起来,到厨房里忙碌。
早晨,家里习惯喝豆浆,配着馅饼,小菜。
这些年来,他做馅饼的手艺,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刚做好的饼,外面酥脆,里面的包馅鲜美。
等馅饼几个放在一起,捂过之后,又十分地软和。
金诚做好了面饼,倒上油,开始用油煎。
颜熙洗了脸进来,甜甜地说道,“爸,你烙得饼真香!我就喜欢吃您做的……呕!”
话说到一半,颜熙突然做呕吐状,她自己慌忙捂着嘴去了洗手间。
金诚关了火,撂下手里的铲子,追了过去。
“咳,咳!”
颜熙难受地咳着,吐了些口水。
金诚蹙眉看着,沉默半晌,转身,端了水过来,递给了颜熙。
“颜熙,先喝点水,漱漱口!”
颜熙直了直腰,接过水杯,正要喝水,又是一阵干呕。
一直折腾了十几分钟,症状才缓解了。
金诚的眼神是凝重的,但是,嘴里却故作轻松地说道,“是不是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