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蓉这样,正合裴有年的心意。
他走到云蓉身边,扶着她坐到了软榻上。软榻舒适,让人想睡。云蓉中午一直没睡,刚才为了儿被害的事,精神高度紧张,并没有困意。现在情势稍稍缓和,精神放松,加上已经年老,不免就倦倦的。
“阿蓉,我看你也是累了,别累坏了身,先歇歇吧!”
裴有年柔声细语地安抚着云蓉斜倚在榻上。
他自己顺势坐在一旁,手搭在云蓉身侧,从腿股一直抚到脚踝……隔着薄薄的衣料,手掌心的暖意一点一点地把身体的疲累驱走。
云蓉长叹一声,泪水在眼角无声地滑落,沾湿了软枕。
“当年司翰死后,我有心彻查,满心都是仇恨。见人杀人,见鬼杀鬼,看到哪一个人都象设计陷害我儿的凶手……可就在我整日忙着查出真相时,云栖山庄出现了种种怪异现象,水干草枯花败,完全是不祥之兆。甚至就连云漠也郁郁寡欢。我就想着,是司翰死不瞑目,是在怨怪我……后来,我才慢慢收了那颗为儿报仇的心思……”
裴有年顺势接话,“阿蓉,当年的事,我最清楚不过了。司翰那样的品性,就是连我看了都十分地喜欢。他突然遭了横祸,我这心里也痛了很久。”
裴有年一边着自己心痛,一边又朝着云蓉贴近了几分。
他转而坐到了云蓉身中的位置,手臂伸出,正好摸到云蓉的银发。
他象个贴心的伴侣,用手给了女人温暖。
云蓉心里正空荡得发慌,又伤心到感觉自己无处可依。被裴有年这样关爱呵护,脸色渐渐漾起了水润润的春意。
裴有年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很直接地道,“阿蓉,那金诚父女实在可恨。金诚杀害司翰在先,金颜熙引诱云漠在后。他们简直就是狼野心。我看,那金颜熙仗着云漠对她的喜爱,肆意妄为。听,她现在就和她父亲住在朝阳公寓里,每天养尊处优,过着正牌总裁夫人的生活,完全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云蓉抬起眼皮,凝着裴有年看了看,又慢慢地阖上了眼。
裴有年被云蓉看得失了神,很快,他自己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再次断定云蓉对他的话,并不反感。因此,他渐渐大胆起来。
他的手从肩滑下,细细地按着。
再起刚才的话题,更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颜熙,“要那个金颜熙,本身父亲就是杀人犯,又长期醺酒,她能有什么好教养。唯一跟她父亲学到的,也不过是贪财罢了。想那金诚,为了区区五十万元,就可以丧心病狂地杀害无辜的司翰。要是其它事呢,其它事更是见利忘义,无所不能。”
“得有道理。若真是和我们云栖山庄结成了亲,那个金诚还指不定如何呢!”
裴有年自认为自己这些话到了云蓉心里,于是,就想趁机会将颜熙置于死地,好解了他心头的恨,免了裴芸芸的委屈。
“阿蓉,那个金颜熙的,你也过,她的模样,一看就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儿,倒像是我们云栖山庄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女儿。寒酸的人家出了这样的女孩,总归是盼着她凭着自己的容貌博取男人的欢心,从而取得身份、财富和地位。我看那个颜熙就是想引诱云漠,让云漠对她言听计从,然后,她以此来窃取云家的财富。”
裴有年一句接一句地,久久不见云蓉回复,只好先噤了舌。
云蓉抬眸看着他,道,“嗯,我看那个金颜熙,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她的心性可高着呢。
“心性高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地得在下层社会混。她要是想着嫁云漠就攀上了高枝,从此就麻雀变凤凰了,那她可是想错了。麻雀总归是麻雀,什么时候也变不成凤凰。”
裴有年因为心里所想,出话来显得十分凌厉。
声音也扬高不了少。
他这样一闹,让云蓉重新又回到了现实中,那天,就是在这个厅里,云漠向着她下跪,并且求着她承认颜熙。如果云漠只是自己求也就罢,可是,云漠还拿着云家孙的荣耀来求她……
思想再三,云蓉慢慢地坐了起来,手握住了裴有年的手,两人相对而坐。
“怎么起来了?多躺躺,身舒服。”
“哎,”云蓉重重地叹了口气,“有年,有件事我想跟你。你可知道那个金颜熙为云漠生过了一个孩?”
裴有年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
“我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私生的事屡见不鲜。难道金颜熙能因此而获得上位吗?”
裴有年的话自以为无懈可击,他就没有想到云蓉会把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告诉他。
云蓉为着能从裴年这里得到一致的意见,就把憋在心里的秘密了出来。
“有年,你只‘私生’的事屡见不鲜,可是你知道金颜熙生下的儿,不是别人,就是云逸!”
“什么?”
裴有年眼神一震,他的眼珠瞪圆,就快要从眼睛里瞪出来了一样。
他害怕的事终于来了。
上次听裴芸芸提起云漠和金颜熙生了一个私生。当时他看到云逸就有一点恍惚的感觉,现在可是明白了。原来,是云逸跟颜熙的脸有相像之处。
“阿蓉,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自然是云漠告诉我的。不然,我这老骨头一把了,到哪里去找答案。”
“云漠?”
“是啊,云漠把云逸的身世告诉了我,并以此求我来接纳金颜熙。”
裴有年可以想到当时云漠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