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里最真实的、最沉痛的遗憾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地让人透不过气来。
云蓉垂下头,有几秒钟的沮丧。
“不过,这事情来了,我们不能怕事。我虽然钟爱我的儿子,可我也十分地钟爱你。你即便不再是我的孙子,却还是我最疼爱的孩子,也是我寄期望最高的孩子,也就是我们云氏最年轻最有为的董事长。”
“奶奶……”
云漠低喊一声,却也是心中的千头万绪说不出口。
云蓉振奋了一下精神,说道,“云漠,你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关于亲子鉴定的事,不要再提了。这样的事,我们决不会对外做什么宣传,你就安心地呆在云氏吧。”
“奶奶,我既然知道了,就不会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看到云蓉一再地坚持,云漠有心把他和颜熙对比一下。
“奶奶,云氏是家族企业,如果找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来作董事长,实在是难以孚众。所以,我请辞董事长一职。”
“你请辞是请辞的事,我就代表了董事会,我不同意,谁也不敢同意。”
“奶奶,我不做董事长,可以让颜熙做,她是一个很有潜质的女孩子……”
“云漠,那是你的想法。哼,我作为过来人,可是看得很清楚。颜熙是我的孙女,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是能了解的。若说让她做董事长夫人还可以,至于作董事长,则还要暇以时日。你要是真对她有信心,等她生了孩子之后,就把她带在身边,让她对集团的事务好好熟悉熟悉……颜熙啊,奶奶这样说,你认为对吗?”
颜熙看到云蓉和颜悦色地问自己,只笑而不语,并没有立即回答。
总归是云蓉在和云漠说话,他们两个都把话题转向了她,她都没有听清楚,自然也不会乱答。
*
“好,我这就回去。”
云诗落在父母的住处呆到了中午,家里的女佣打电话过来,说是秦先生回来了。
秦铮中午回来吃饭,她自然要回去陪着。
“秦铮,你回来啦。”云诗落跟秦铮打了招呼,两人在餐桌上入了座。秦铮中午一般不回来。这次回来下午就不打算去公司了。吃过饭,秦铮的目光落在了云诗落凸起的小腹上。他的火气油然而生。
但是,他想到自己曾经答应云诗落要对这孩子视如已出,只好克制地不说话。
“秦铮,你下午不上班吗?”云诗落躺在床上问秦铮。
“怎么,不想看到我?”
秦铮冷冷地问。
听出秦铮的语气不对,云诗落没有再说话。
秦铮本来是侧卧,后来干脆改为了平躺,一个人占了大半个床。
云诗落小心地朝着床边沿的位置移了移。
她的心里很清楚,自己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秦铮的心里一定又不舒服了。她不想再和他争辩什么了,只求能给自己一个好的养胎环境。
“我去母亲那里了,她找我有事。”
好不容易煎熬到午睡结束,云诗落又回了自己家里。厅里,父亲云帆和母亲林美玉都在。她走过去,帮着母亲整理毛线。
“诗落,我要是这个时候开始织毛线,到了冬天,云昊他就能穿上我织的毛衣了。”
林美玉的声音里带着哀伤,说出的话也有些沉迷在痛苦中不愿意出来的意味。
“是啊!”云诗落只好随声答应。
云帆站在靠窗的位置,正在用心地写毛笔书。所谓的用心,也就是能忘记云昊,医治创伤的写法。
“先生,我有要事禀报。”云帆的助理林楠匆匆地进来,眼神是说不出的焦虑。
“说!”
云帆正在一笔一画地临写着《曹全碑》,没有被打扰。
林楠为难地站着,似乎他带来的消息是不宜被众人听到的。可是,云帆一直低着头写字,并未察觉。
“先生,我……”林楠在犹豫。
“为什么吞吞吐吐地,有话快说!”云帆的声音带着些不耐烦。
林楠无法,只好把事情慢慢地说开了,“先生,那个杰克住进了宁城的医院里。老夫人和云总一直在守着。最近,云总取了自己的血液样本和杰克的样本做了一次亲子鉴定,证明了两人无亲子关系……”
“嗯,有这样的事?”
蘸饱了墨汁的毛笔在手里抓着,笔头有一个墨点滴落。
“云漠是云家的子孙,他和那个杰克做什么鉴定?真是岂有此理。”
“先生,不是这样的,那个杰克的真实身份,我已经调查清楚了。”
“哦,你说杰克还有另一重身份?”
“是的。”林楠的话及时止住了。云帆却听出了不一样的内容。
“有话快说,别再绕弯子。”
“先生,我……这……”
“快说!”
云帆看纸上的墨点毁了今天的作品,心态更不能平衡了。
林楠看看云帆,请求到书房里汇报,云帆把桌上的纸揉成一团,要林楠直接说,林楠只好继续说道,“先生,我对杰克的身份进行了排查,没想到他的真实身份竟然是……”
云帆重新铺了一张宣纸,听不得林楠卖关子,让他快说完。
林楠一咬牙说出了实情,“杰克的真实身份就是云……司……翰!”
啪答。
毛笔的墨点再一次污染了纸张,云帆把笔丢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