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清楚。”袁紫伊道,“我见到她的时候打扮得挺精致的,像是要出门会客。”
徐滢想了想,顺天府学附近可没崔家什么亲戚,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酒肆茶楼,却不知她去会谁。
不过既是八卦,到此就该打住了。
再唠了几句私房,这里侍棋来说小侯爷带着颖姑娘来到了。两人便就又相偕着往上房来。
程筠已被徐镛邀去书房,程淑颖正与杨氏和杨夫人说着话。杨夫人目光尽露在她脸上,表情眼神里虽看不到太多信息,但却十分温和,而且也略带几分若有所思。
徐滢与袁紫伊相视一眼,便就笑着凑了上去。
娘儿们寒暄了片刻,这里叶枫也闻讯来了,两个人简直是同时看到了彼此,然后就看不到别人了。
杨夫人这里清嗓子,叶枫才蓦地回神来见礼,又道:“表哥已经让石青去接余大夫了,估摸着小片刻功夫就会到。请母亲和大嫂把皓儿他们抱出来等着呢。”
这里正说着,前面就传来卸门槛的声音,马车驶进来,苏嬷嬷跟着就前来禀报说余延晖到了。
医者不避忌。徐滢摆手让她把人直接请进来。这里易氏也正好将一双孩子带出来了,而徐镛与程筠闻讯,也都到了上房,杨氏着人设了屏风,孩子由杨沛与徐镛带到外间。
遁例是先把脉看表象。
杨夫人婆媳因着已失望多次,也并不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年轻人身上。因此倒算淡然。
外面这里所有人的表情却都是凝重的,杨沛全神贯注,全副心力都凝结在余延晖的表情上。
静默中等待了片刻。余延晖收回手,问他们道:“中了有年余了?”
他到来之后屋里人可都没曾跟他说起前因后果的,杨沛当下就愣了愣,而后点头:“正是。”
余延晖盯着孩子的眼珠,又道:“每次发病的时候都在夜里?而且多是子时前后?”
杨沛又惊了惊,把头更低一点:“正是子时前后!”
余延晖把手放了,再听听孩子的气息。站起来。
杨沛忙道:“怎么样?孩子可有救?”
程筠也关切地问:“跟我身上的毒可是同一种?”
余延晖袖手对着门外沉默了半晌,说道:“此毒不同于小侯爷身上的毒,小侯爷的毒不攻心肺。但这毒却直奔心肺而来。我同样不知道这毒的来历,但是我却曾经听说过这类毒症,——不知道几位可还记得当年云南知府窦旷通敌一案?”
众人皆是一愣,屏风里头的徐滢也蓦地抬起头来。
“知道。”徐镛平静地应道。“余大夫请往下说。”
余延晖道:“窦家案子发生在十一年前。那会儿我还在跟在家祖身边做药童。我记得窦家解押进京之后,负责押解的官兵好些都上我们济安堂来请家祖开药。
“当中就有人闲唠时说起他们去到窦家押人时,窦家正有孩子患着怪病,全身枯瘦如柴,终日恹恹无神,每到夜半啼哭嘶喊不止,而更让人深刻的是,病患身上的血脉会越来越明显。而他们看到那孩子的时候,全身的血脉都变成了蓝色。仿若一张网布在他们身上。”
杨沛听得心惊,这里还没有反应过来,易氏已经哭出声来。而杨夫人急步走出屏风,顶着张惨白的脸拉开孩子们的衣摆,只见他们后背上的血脉竟已然呈淡青色野草似的,正往上延伸!
这下就连余延晖也变得凝重了!
“从这迹象看来,就是同种毒无疑了!”他轻抚着孩子后背,说道,“这是毒气入了血脉,长久积在他血管里,使得血管颜色也变深了所致。”
“那么,大夫可有办法医治?”杨沛眼圈也红了。他只顾着求医,从来不知道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我也没有办法。”余延晖摊手,“在找不出毒名或者配方之前,随便用药只会加速灭亡。太医开的护心的方子暂且吃着罢,这段时间只能尽快找出毒的来历才能对症下药。”
一屋人又沉默下来。
徐滢起身走出来,说道:“你方才说有人在窦家见过这种毒,上次太医也说此毒应是生在云贵之地,那么这毒会不会就长在云南?”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为什么窦家的孩子也会中这个毒?这后头包含了什么意思?
不过眼下这并不是重点。
杨沛经她这一提醒,倒是又打起精神来:“正是,照这么说来,此药正该出于云南才对!不知道窦家当年那个孩子现如今如何了?”
“这却不得而知了。”余延晖道,“听说窦家自出事后便留守云南,再没有回过京师,消息也无从打探起。不过如果你们想去找他们的话,倒是不难,毕竟是做过知府的,余下几十口人的去处总归还是打听得到。”
“那我明儿就启程去云南!”
叶枫激动地说道。他已经恨不能为家人出点力了!
程淑颖也想说什么,看看这满屋子人又还是止住了。
徐滢看他们俩一眼,又与余延晖道:“我们会尽快派人去,不过,余大夫能不能跟我们的人同行?”
余延晖拢手:“我还得在医馆坐镇呢。”
徐滢扬唇笑一下,“我听说医正大人前些日子新整理了一批医书古著出来,听说还有华佗的手抄本。”
余延晖一句话噎在喉咙里,瞬间蔫下来了。
杨家这里又得到点线索,自然更精神了几分,就连气氛也高昂了几许。
徐滢晚饭前回了王府,正碰上宋澈弄了袋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