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个忙?”滕云深向江潇潇请求帮助,“这阵子,鲜琼浆的老师傅气色不太好他住在附近,我去去就回来”
江潇潇回到了基准世界“没问题”她俏皮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女孩的心情似乎好上一些了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可阳光已经走近她容易受伤,却总是十分坚强
滕云深不太放心地拍了拍终端机:“会用这些吗?”
江潇潇微微拧紧眉头:“可以……没问题”她望着呆板的显示器界面,“看得懂刷卡器呢?”
“不支持刷卡交给你们了”滕云深犹犹豫豫地对两人点点头,“没什么事情的话我会马上回来的……但愿没什么事情”
江潇潇比了个告别的手势滕云深丢下她们,急匆匆走了出去,投入清晨微微发凉的雾气中
雾气令他想起了列车,想起了四处飞溅的血液与肉块……虽然那个时候并未起雾,然而,深沉的暗总是令他辨不清方向,进退不得,犹如浓重的雾
都过去了他用力地呼吸着冷飕飕的空气,把脑袋彻底沉入现实的风景里,深深地沉了进去刺骨的喜悦漫过了他的头顶滕云深抛开蠢蠢欲动的噩梦,快步走下长长的坡道,走向突兀地立在操场边上的小院子
院子里很安静,似乎主人还没起**可是,安静并不总意味着平和此时此刻,安静令滕云深颇为在意与老人做生意的商店可不只一家,还有几处地方等着他把货送过去,早晨是他最为忙碌的时间段
滕云深灵活地翻过不怎么高的篱笆,接着穿过荒芜的院子
他在房门前停下来,伸手轻轻敲了敲门环,生恐惊醒偶尔懒**的老人毕竟是一把年纪了,又生了病,休息一天没什么大不了的……滕云深担忧的是独居的老人会不会遇到了真正的麻烦
没人回答滕云深等了一会,然后进入第一世界黄昏的色泽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徐徐落下的太阳放射着瑰丽的光泽,烧着了白色的雾气他推了推门,纹丝不动,第一世界的门与基准世界的门在样式上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为古老一些,并且坚固得多滕云深叹了口气,进入第二世界
无法呼吸就像被海绵——就像被柔软的石头捂住了嘴巴和鼻子滕云深甚至连打颤都做不到然而,他还得迈出一步,才能穿过矗立于两个世界的门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或许只剩下他的心跳,在他的胸腔之中空洞地跳着,越来越响,也越来越远,好像下风处的鼓点,每敲击一下,黏糊糊的血浆就在厚厚的血管里流出一段距离
必须得动一下……一下就好滕云深把法力集中到指头上,集中到指甲盖上,角质的部分容纳了他的法力,并发生变化他飞快地划了一下,划破了一张无形的纸他向前方倒了下去第二世界的模糊风景呼啦呼啦地掠向了不可知的远方,他落入了第一世界下落还在继续,他最终倒向了基准世界的地板,踏踏实实地碰了上去
真是小题大做堂堂的巫师为了开一扇门居然得摔上一跤……他不满地捂住额头,小心翼翼地爬了起来他听得见门后的声音,知道大厅里没有人,可万一出了差错,恐怕就得面对一连串的麻烦了他战战兢兢地望向四周,再次确认了周围空无一人,才放松下来
老人在卧室里,还有呼吸,只不过呼吸微弱但滕云深的听觉从未像现在这么清晰过,以至于他无法判断老人的呼吸声是否算得上正常
他再次进入第一世界地上又湿又滑,宛若雨后的泥泞小路滕云深惊讶地观察着脚下的地毯,松软的苔藓,赏心悦目的绿色,生机勃勃,他从未见过如此茁壮生长的苔藓这代表什么?老人的活力?
滕云深的嘴角微微牵起了笑意老人洪亮的笑声令人印象深刻,其内在就如同他所想象的一样,充满阳光……阳光有点冷?
滕云深目瞪口呆地盯着贴在墙壁上的男人,当然,这里是第一世界,他看见的不是屋子的主人,而是一个巫师,来自于剑会的邪恶巫师敌对者的气场仿佛夜里的路灯般耀眼,全无掩饰
他马上就意识到正在发生的是怎么一回事了这些无处不在的苔藓,它们是外来者,入侵者,它们吸收老人的生命能量,将之给受到重创的巫师
滕云深抓起柜台上的打火机在基准世界里,它只是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打火机,但在第一世界里,它大得吓人,就像一枚,而且构造复杂
他试探着按下了开关,咔嚓,一串热烈的火苗从喷口里蹦了出来,滕云深把打火机摔在了脚下
橘红色火焰在绿色地毯上飞蔓延
巫师哀嚎起来,他一下就被烧着了,比所有的桌子和椅子都要快滕云深冲向他,他迟钝地从墙角的阴影里跨出一步,血肉模糊,他哀吟着弯下腰来,被滕云深揪住了头发
巫师丢出了一把东西,白色的团状物,蒲公英,粘附在了滕云深的肩头上带毒的针刺透了年轻人的皮肤,伸向了他的骨头
滕云深把巫师的脑袋推向了墙壁咚疼痛同时在两人的身体里炸开他放开巫师,跌倒在地火焰烧得很旺,滕云深掬起了一捧火焰,然后握住在转瞬之间变得血红的蒲公英
巫师跑上墙壁,滕云深站起身来他开始去感受重力从前,他以为要做的是:找到重力,触碰重力,对抗重力但这是错误的,跳跃无法真正对抗重力,无论跳得多高跳得多远,总要落下但是,万事万物都以引力的形式在了一起
滕云深把自己的重量与墙壁的重量捆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