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云深问道:“杀了他?”
巫师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奄奄一息,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女孩打了个哆嗦她的目光里流露出了转瞬之间的迟疑“动手”她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滕云深扬起胳膊,将巫师的脑袋从他的脖子上打落下来
苏瑞雯张了张口,却又将话吞了回去
“现在情况怎么样?”滕云深察觉到了女孩表情里的微妙之处,但并未多想他十分期待着与女孩的重逢,但并未期待着一个亲切的拥抱
“先处理尸体”苏瑞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瓶子滕云深点着了双手她就把瓶子收了回去“交给你了”她笑了笑,却好像只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表情才选择了笑容
滕云深将巫师的尸体化作了灰烬
“来”女孩退入暗之中,“这里是我们的秘密基地,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对不起”
苏瑞雯扬起一边的眉头“怎么了?”她好奇地问道这个时候的她,又是以往生气勃勃的模样了
“你留着他,就为了将这里隐藏起来而我破坏了你的计划”
“小事一桩”苏瑞雯不以为意,“走这边”她推开一道暗门
滕云深走入狭窄的甬道之中女孩关上了门齿轮转动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女孩急促的呼吸在他耳边响着两个人贴得很近滕云深意识到,自己或许不应该忽视女孩有异于以往的地方
他认识苏瑞雯的时间并不长,但他认为自己是了解对方的而有口难言并不适合苏瑞雯
女孩可怜兮兮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云深去了哪里?我们在那个地方找不着你,潇潇都急哭了”
“抱歉”滕云深想起了与三王遗迹保护协会发生的冲突,“总而言之……一言难尽”当下并不是向苏瑞雯提起这段经历的好时机,那只是徒增她的烦恼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回家了就好”
滕云深下意识地问道:“你有哭吗?”
“嗯?”
滕云深闭上了嘴
“因为要在潇潇面前表现出可靠的一面,”苏瑞雯很快反应了过来,“所以只好把泪水藏在心底呀”
“让你们担心了”
苏瑞雯摇摇头:“是我们连累了你,令你不断地陷入危险之中”她叹了口气,“现在也是……云深很累了?我们却没能为你准备好温暖的家乡”
“没关系”滕云深不自觉地握了握拳头,“我不再想着逃避了”
“我瞧得出来,云深变得不一样了”苏瑞雯的语气幽幽的,仿佛一缕轻烟在飘“我……云深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拷问了一个青铜法师”滕云深放慢了脚步,“如果有另一个青铜法师发现了你的动向,那可就麻烦了”他有些不安
“他们找不到我们”女孩缓缓说道,她沉默了片刻,“不介意的话,我想和你谈谈”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停了下来
滕云深转过身去:“就在这里?”
“嗯”
“说”滕云深松开双手,“我听着”
“之前,在云深问我要不要杀掉那个人的时候,我犹豫了”女孩为难地眨了眨眼睛,“我并不是认为那个人罪不至死这是一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舔了舔嘴唇,“只是,我不确定这件事情是不是应该由云深来做我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
滕云深舒展了一下十指夺去一条生命的感觉尚且在他的指间摇晃苏瑞雯碰了碰他的指头
“****的时候,这双手会疼吗?”
滕云深明白,苏瑞雯提到的疼痛与物理层面上的伤害无关那是一种精神层面上的伤害,来自于内在,来自于心灵深处,你无处可逃
“麦珂说我是杀手,我接受了这样的定义杀手用刀子****,这双手就是刀子凶器不会疼”滕云深把手插入口袋里,“你呢?你会疼吗?”
苏瑞雯轻轻点了点头这出乎了滕云深意料之外,却又解答了他的困惑女孩确实是坚强的战士,然而,她终究会有陷入迷惘的一天归根结底,她也不过是与滕云深同龄的孩子罢了她是成年人,但在杀戮与巫术的世界里,她与孩子没什么分别
“我杀死了过去的同伴”
滕云深屏住呼吸锋利的不安刺着他的脊背,他几乎忍不住要叫出声来,却又远远没有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清楚,女孩与邪恶的巫师可不一样邪恶的巫师不在乎旁人的性命,而女孩在乎否则,她也没必要为了素不相识的人们冒着生命危险投身于战斗当中了
“巫师学院里的同学”苏瑞雯低下头去,“我们以前关系挺不错的虽然有几年没过了,但我们两个仍然是好朋友——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滕云深感受得到女孩平静面容之下急剧燃烧的悲伤与愤怒
“几个小时之前,他却对我痛下杀手他或许动摇过,或许没有,这无关紧要我考虑过,他会不会是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呢?因此,我忍受着伤痛,数次放过了他,把他的同伙一个接一个的打倒,就为了和他说上一句话他利用了我的软弱,直到最后都在试图杀死我我意识到,他正在挣扎求存他知道我不可能放过邪恶的巫师,而他就是那种彻头彻尾无药可救的恶棍他了解我就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我杀死了他我们从头到尾没说上一句话,这就是我期待已久的重逢”
苏瑞雯捂住了嘴“很疼”她哭了起来,“我……我……疼得要死了”
滕云深抱了女孩一下,又慌慌张张地放开了手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