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它是暖和的就好了……”滕云深不安地转了转手里的魔杖可是,暖和的魔杖又能怎么样呢?提醒滕云深,他还没有在这个天花乱坠的夜晚里变得麻木?
他不希望成为残酷的杀戮机器,但是,现实就横亘于面前,犹如一条望不见来处与去处的长河他必须勇敢地跨过去
滕云深抬起魔杖,对准被掀开的珠帘一条崎岖的身影迟缓地走了进来苏瑞雯藏起来了她藏好了吗?他忧心忡忡地瞥了身后一眼
他看不见苏瑞雯,但不确定躲在椅子后面的女孩是否可以瞒过巫师的耳目该死这可是第三阶的巫师巫师很可能在被他们发现他之前就发现他们了……
月光色的风涌了进来,勾勒出敌人的形状显而易见,走在前面的是形,它的样子好像传说中的古代堡垒,有所不同的是,这座堡垒建在火山口上,城垛就是它的王冠,烧得发红
滕云深跃向墙壁,把自己的重量捆绑在它的重量上他跳了上去,踩着玻璃,如同踩着尚未干燥的蓝色油漆
形抬过头来它背对着月光,瞳孔却亮得可怕,色的,红色的,熔在烧着滕云深朝它扑了过去魔杖的顶端咔啪咔啪地开合着,灰烬随着低沉的咆哮涌了出来
滕云深不太确定正在挥舞着魔杖的是不是他的手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了江潇潇的气息,坚定而又温柔,她指引着他一股来自于江潇潇的外在力量,在魔杖中勃发他转了起来,魔杖之龙灵活地甩动着身躯,鞭子似的呼呼大作,他打倒了形……
然而形并没有真正被打倒巫师为滕云深的力量而吃惊,确切来说,是为江潇潇的魔杖而吃惊,他和江潇潇相同,都是能够驱使形的的第一级第三阶巫师,法力高深他展开反击,魔力浪潮般涌来,使得形不致跌倒,仿佛水托着船一样把它托了起来然后,他的法力抓住了滕云深,飞快地点着了他的呼吸
滕云深惨叫起来他的叫声不像是舞台上的主角,英勇的壮士,而像是没名没姓的丑角,强盗之类的滑稽人物蓝色的线条喝醉了似的在他的脚下跳着舞,他摔倒在桌子上,滑向窗户
无法呼吸……滕云深惊慌失措地丢开魔杖,伸手在空气里乱抓这样的挣扎无济于事,只不过是心理上的安慰,让他妄想着自己可以从痛苦中逃脱罢了
一团无形之火在他的身体里熊熊燃烧,没有烟,没有光,甚至没有热浪,但他的灵魂还是在死亡之火的煎熬中渐渐枯萎
苏瑞雯从阴影里窜了出来,犹如一道威风凛凛的闪电闪电是壮观的,闪电是凌厉的,然而女孩的身姿乎于这两个概念之上,比任何的风景都为鲜活
“我为她争取到了多少时间?”滕云深惭愧地回顾着电光石火之间的交锋,“两秒钟?足够她完成变化了吗?”
也许不太足够他听见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在女孩的身体里响着声音透过骨骼、透过肌肉、透过血液、透过皮肤、透过毛发……咔嚓咔嚓,犹如气急败坏的时钟
咚苏瑞雯跳到了墙壁上,和滕云深所做的一样,却从容得多,得心应手她调整姿势,然后奔向了巫师的脑袋——敌人的侧面总是一个适合进攻的方向
巫师的惨叫愉快地溜进了滕云深的耳朵里,舒缓了他的疼痛法力高深的巫师所发出的惨叫,听起来与他之前所发出的惨叫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滕云深飞快从桌子上爬了下来两条身影扭打成一团,他无从介入第三阶的巫师太可怕了,就和把他从江潇潇身边赶走的那个巫师一样,他曾经击倒过第三阶的巫师,但不会再有那样的运气了毕竟,现在的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第二阶巫师,不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角色了
所以他不会眼睁睁地等待结局到来巫师从他身上移开了注意力,疼痛随之远离,可并不会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疼痛在胸腔里随着心跳上下起伏,提醒他别去回忆刻骨铭心的痛苦……但滕云深还是把自己深深地埋入了回忆里
在那一瞬间,他得到了某种启示,意象与意象在了一起,他克制住了尖叫的冲动,在回忆里继续挖掘
基准世界的落叶埋住了他的鞋子干枯的叶子,黄的,甚至是灰的,无精打采地被冷得撕心裂肺的风吹来吹去——对了,就是这个属于滕云深的无形之火……
“萧条的时节早早把太阳赶下了山去,看不见的火烤焦了漫山遍野的叶子,织成了望不见尽头的毯子”
滕云深逼近巫师,他的脚下延伸出一束无形之火,即使在第一世界里,那仍然是模糊的光与影子无形之火点着了巫师
肃杀的火焰扫过巫师的双脚,火焰是干燥的——这不奇怪——却居然也是冰冷的,冻结了巫师的生机他急忙甩开麻烦的变形法师,他已经刺伤她了,魔杖很快就要在她的肩膀里生根发芽,可他放弃了彻底打倒她的机会,转过身去,面向滕云深
只要一击就足够了充满愤怒的一击就可以让这个一阶巫师悲惨地死去……变形法师落到了松软的坐垫上她马上弹了起来,可形拦住了她形的反应慢了半拍,体积却恰到好处……
巫师忍受着脚底的疼痛,冲向了滕云深,尖利的魔杖一下子刺穿了年轻人的心脏巫师将他举了起来,甩入第二世界滕云深拼命挣扎着,而巫师并未就此停手紧接着,滕云深被甩向了第三世界
第三世界……那里是连巫师都不愿意踏入的世界,但这却不妨碍他加以利用,就好像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