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执忽的凄然笑了起来,喃喃道:“回去……回去又能如何?你还是不要费心了罢……我过陈若水死了,我是苏执……九霄皇觉殿,太上护法……”
管得宽头,有些痛心疾首道:“你休要骗自己了,方才那无魂本来有命,若不是他羞辱离忧……”
“他该死,丢了无魂堂精英,我杀他千次犹不解恨!”苏执忽的恨声道。
管得宽见两人谈话再也无法继续下去了,淡淡了头道:“好吧,不过有件事我要清楚,你和九霄皇觉殿追杀的那个离忧子,正是你师尊陆无羁的徒弟……算来他还应该叫你一声师兄的……当年,陆师叔莫忧峰金木水火土五大弟子,多么豪气!如今……”
“你够了没有!够了,趁我念在昔日情谊,速速离开!我忘了提醒你,你那两个朋友,在我善意的提醒下,已然去追踪那个所谓的红衣妖怪了,算算时辰,如今夜差不多到了,只是在我刻意的引导下,好像他们对那所谓的妖怪颇有误会,我想你还是赶紧赶回去吧,否则他们大打出手,你恐怕来不及阻止!”苏执的声音轻飘而又略显戏虐,似乎一也不念旧时情分。
管得宽闻言,脸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一抱拳道:“好罢!你好自为之,只是你记住,离忧教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罢,身形一纵,一道幽光,直冲天际。
那管得宽走了许久,苏执仍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知何时,他的肩膀蓦地轻轻抖动起来。
泪,悄然落下,划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
他的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破碎的忧伤。
那种忧伤,仿佛可以看到惊心动魄的,绝望。
忽的,他将手中一直握着的油纸伞,狠狠的朝着身旁的青石上挥去。
漫天落雨,顷刻击痛了他的身体。
“离忧!离忧!离忧!”
山谷之内,雨幕之中,夜色苍茫。
一声声痛哭失声的凄凉长啸,宛如子规啼血,声声断肠。
而苏执手中的那把油纸伞,不停的朝青石上挥动之下,伞骨一根一根的折断,顷刻之间残破不堪。
轰然瘫倒在地。手中残破的油纸伞也滑落到身旁,泥泞沾染。
这油纸伞,再遮不住漫天风雨。
苏执失魂落魄,自言自语道:“这天下人心中皆有一个离忧,而我的离忧又在何方……”
雨冷如冰,他却浑然不觉。
不知他这样了多久,也不知雨下了多久。恍恍惚惚中,他似乎感觉雨停了。
苏执轻轻抬头。
原来不是雨停了,而是他的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青色的油纸伞。
那伞遮住了那雨。
持伞之人,是个女子,也如苏执这般娇弱,冰肌玉骨,身上淡淡的幽香,随着风飘散,那风竟有了些许的温柔。
“槿雪……你来了……你都看到了……我……”
槿雪衣衫轻动,竟轻轻俯下身去,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放在苏执的唇边。
“你不要……我都懂……”
“槿雪……”
“苏执……待这些事毕了,你若想回离忧,哪怕万水千山,槿雪陪你……”
苏执忽的一颤,仰起头来,眼中还带着泪,那表情就如一个孩子一般:“槿雪,你的是真的?”
“槿雪从来不骗人!”
“好…好…好…”苏执连了三声好。
槿雪轻轻的将他搀起来。“你要好好的……我也要好好的……”
两人相依相靠,风雨无言,只有如醉的温柔。
渐渐的那两个身影,消失在雨雾之中。
“槿雪……”
“嗯?……”
“我那油纸伞被我弄破了……”
“帮你再做一个便是……”
“一言为定……”
“只是,再破了,就不给你做了,让你淋雨去……”
“哈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