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似乎愣了一下,眼中杀意疏忽而逝,便是一直缩在腰间的右手也是动了一动。
白衣人冷眼旁观,呵呵冷笑道:“你大可以试试!”
黑影的左手轻轻的颤抖了几下,似下了很大决心,好像笑了一笑,只是月色还是不够,看不出他的貌相,只缓缓道:“哪里话来,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只是你不要忘了那个人你莫要去招惹便是。”
白衣人微微点点头,一副我明白的架势。
那黑衣人再不答话,身形蓦然间消失无影。
待这黑衣人消失良久,这白衣人又朝那黑夜中静默的离忧群山望去,眼中似乎多了许多的挣扎与忧郁。
白衣如雪,猎猎作响。这个人就这样一动不动的望着在黑暗中无声矗立的离忧群山,神情似恍惚,似不舍,还有一股淡淡的凄凉。
月色似乎亮了一些。只是这山道之上,再没有了一黑一白的身影。
…………
夜更深沉,莫忧峰诸人早已沉沉睡去。便是那个总是习惯晚睡的人屋中也没有了灯光。
银杏暗香,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弥漫开去,悄无声息,荡荡悠悠,为这夜色更平添了几分美好。
只是,远山之上,一人俯首而立,俯视着整个问道堂的前院。神情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背后跳动的红色赤焰仙剑,如火焰般的烧灼感烫人耳目。
正是陆无羁。
这么晚了,他站在这里做什么?是等人还是辗转难寐?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在,只是看着问道堂前院那一片漆黑之处,怔怔的出神,不知想些什么。
一阵幽香,脚步轻盈。
“蘅秋,你来了!”陆无羁并不转头,单从这幽香的气息之上,便已分辨出来人是自己的妻子。
穆蘅秋缓缓走来,月色洒在她的长裙之上,脚步盈盈中,绿色纱裙之上,光影疏动,摇曳生姿。
轻启朱唇,声音轻柔,宛如天籁。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傻站在这里作甚?莫不是还在想白天的事情么?”话到人到,纤柔的手已经挽住了陆无羁的胳膊。
陆无羁回首,轻轻拂了一下自己妻子额前被风吹乱的发丝,缓缓道:“唉,心中不宁,睡不着啊。白天之事,清玄看似反应不大,只是我心甚为不安。那个老狐狸狡猾的很,心思这些年又越发的难以捉摸。今日却一副大气的做派,不得不让我怀疑这背后似有深意啊!”
穆蘅秋呵呵一笑道:“你也不差啊,今日你这一出兄恭弟谦的戏码,差点连我也深信了呢!”
陆无羁摇摇头,苦笑一声道:“呵呵,情势所逼,应景而已,我毕竟给了楚箫一个教训,若不退步,难以收场啊!”
穆蘅秋点点头道:“不曾想,你的心境平和不少啊!”
陆无羁眼中柔光乍现,缓缓道:“或许是老了啊,那些杀伐意气之事,想起来都心神疲累啊,我现在倒是希望这天下安定,离忧真的可以远离忧愁,我与你终老在莫忧峰里,也算是美事一件啊。”
一句话说的穆蘅秋也心驰神往起来,痴痴的看着这个完全不能称得上英俊的面容,眼中却是无限的温柔。
良久,两人皆不说话。只是这样柔柔的看着对方,似乎读懂了对方的心思。便是那夜风也变得温柔了许多。
“唉,只怕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且不说清玄安得什么心思,今日老五所说的那两件事,离忧山脚下竟有孽阴尸变异害人,还有本是蛮荒之地才会出现的四瞳熊妖突然出现在这里,怕是极不寻常啊,这两件事情,忽的让我想起了一人,当年他为祸天下,便是从最初的点点异变开始的。如今真的好相似啊!”
穆蘅秋闻听此言,也是一怔,“你是说的他……”思虑良久,还是未将那人姓名说出口,只是秀眉紧皱,心情也蓦然沉重了许多。
“唉,但愿是我多虑,庸人自扰罢!再说我离忧教如今有仙隐神剑在手,便是他,怕也兴不起什么大浪来!”陆无羁缓缓的摇了摇头,赶走了这些许沉重的气氛。
穆蘅秋莞尔一笑道:“怕是你真的多虑了,眼下离忧教兴盛,禅寂寺、问剑谷、祭雪楼三派与我们连成一气,魔教虽有所复苏,但终无法撼动修真一界。能有什么大事呢?”
陆无羁点点头,忽的想起来什么事,又道:“今日老五话语中多有闪烁,我思虑良久,觉得他似乎有事瞒着我们。只凭他和汐月的那点修为,对付那许多的孽阴尸已然吃紧,更何况还有一个足以让元婴修士退让三分的四瞳熊妖呢?他们两人真就能全身而退?”
穆蘅秋呵呵一笑道:“我看你真的是年纪大了,疑心太重,若要说那个痴傻的林逸之会撒谎,我却是头一个不信的。再说,或许有什么曲折隐情,这两日我多问问汐月便是。好在二人有惊无险。你倒好,巴不得女儿出什么事啊!”
陆无羁摇摇头道:“不知为何,我的神识之内隐隐感受到老五身上隐隐有一丝波动的妖气,只是那妖气并不是出自他自己,好像来自外界。不过我也不敢确定。故而今日让他下去休息了。看来得跟曾锐金交待一声,让他多多看管这老五才是,以免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穆蘅秋更是格格娇笑道:“你这人,关心则乱,这林逸之还是如以前那样,妖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