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陆无羁只得长叹一声,看着这个倔强小徒的身影,长叹一声道:“如此,你就自求多福吧!……”
忽然,陆无羁眼中竟然出现了些许的沧桑,这个身影,这样的倔强,真的好像当年的那个自己啊,可是如今,这份执着又在哪里?
脚步声响,门前已经闪出两人,正是嗔忧峰首座天嗔道人和首席弟子胡峰。自那日陆无羁冲天一怒伤了胡峰之后,天嗔与他再无交集,如今也是互不相问,也不见礼,权当没有看到彼此,天嗔微微哼了一声,坐在右侧,怪目一闭,一语不发。胡峰冷着脸站在他的身后。
陆无羁心高于天,见他们如此,自己更犯不着打招呼了,也是把脸一转,假寐无语。
紧接着一心道人带着首徒赵世楠走了进来,看看这两方的架势,不由得摇头苦笑,冲两边都打了招呼才坐下。
然后是恨忧峰天逸道人带着首徒王冽缓缓的走了进来,虽然他与陆无羁没有直接冲突,但是天逸毕竟是其亲弟弟,因而也是面若冰霜的坐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阵嘻嘻的笑声,门口出现了一个干巴巴的精瘦老头,然而手里却抱着一个比自己的脑袋还要大上半圈的不知什么畜生的后腿一边使劲啃着,一边嘻嘻哈哈的笑着往里走。身后跟着的首徒却是洪立坤。
那脑袋大小的后腿,被烤的外焦里嫩,外皮一层金黄色,色泽鲜艳,香气扑鼻。
只是天逸、天嗔、一心见之皆是眉头一皱。
天嗔更是哼了一声道:“宁师弟,离忧大殿之上你拿那么大一个麋鹿后腿边吃边来,成何体统!”
这话一出,那精瘦的老头似乎老大不愿意起来,将那麋鹿腿移开,一张精瘦到只剩两只眼窝深陷的大眼滴溜溜转了几下,那嘴中还兀自嚼着没咽下去肉,嘟嘟囔囔道:“唉我说,天嗔老道,咱家掌教师兄闭关未出,那就管不了我带什么上来了!”
说罢,往天嗔身旁一凑,举起那比脑袋还大的鹿腿就往天嗔的脸上杵,一边杵一边笑道:“你要是馋了,你尝尝,这味道可是美妙无比啊!”
天嗔没想到他要来这一手,猝不及防之下,差点就被宁完我将这鹿腿杵进嘴里,时下大窘,怒气冲冲道:“你个宁老头,你太放肆了!”
宁完我见他这怒气冲冲的样子,忽的一怔似想起什么道:“对了对了,忘了你们几个都是牛鼻子啦,早就戒荤腥了,额无量天尊弥陀佛,罪过罪过!”说罢,却不见他真的忏悔,兀自大朵快颐起来。
天嗔、天逸、一心三人听他将道号佛号混在一起念了,心中更是气结,但是对这贪吃的疯老头却是一点办法也无,只能生闷气。
莫忧峰众人和洪立坤见他这样嬉闹想笑又不敢笑,硬憋着,只怕是时间长了非憋出内伤不可。
好在就这种憋笑的时间没有多久,门前身形一闪,一高大的苍老道士迈步走了进来。
缓缓而行,须眉皆白,眼皮似乎耷拉着,宛如睡着一般。然而那宽大的道袍却是无风自起,飘渺虚无。
正是清玄上人。而他身后跟着那一袭白衣的正是楚箫无疑。
今日的楚箫似乎有点无精打采,身上缺了一股俊逸与洒脱,眼神有些茫然的朝大殿内看去,当看到白离木和林逸之时,竟忽的直直的低下头去,更是一声不吭的跟在清玄身后。
林逸之心中有些纳闷,平素里,这个楚箫师兄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如此啊!
清玄上人却是不得罪人的,冲在场的人呵呵一笑,打过招呼,来到陆无羁近前又是一叹,亲近的拉着他的手道:“唉,却是为兄罪过了,这收徒的事情,除了岔子,还出在我那不肖徒儿身上,让陆师弟担忧,楚箫,还不过来赔礼!”
楚箫恍恍惚惚中闻听,忙走了过来,正欲下拜,陆无羁哪里肯受,皮笑肉不笑,假装亲近道:“哪里话来,这事不怪你!”
言罢又是好一阵寒暄,外人看去当真是和睦恭谨无比。
只是那个枯瘦的宁完我一边专心致志的啃着鹿腿,一边小声的嘀咕着:“不亲假亲,猪鼻子插大葱……”
待清玄落座之后,大殿内又是一片寂静,气氛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每个人都不说话,都这样干坐着,半晌之内,无人言语,整个大殿只回荡着宁完我吃着鹿腿津津有味吧唧嘴的声音。这气氛竟显的有些滑稽。
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就在众人都等不及的时候,清玄上人言说再等一刻钟,若人还未到齐便不等了。
门口才闪出两个闪闪来迟的身影来。
那第一个中年道姑自是幻忧峰首座幻尘师太无疑,那后面跟来的众人下意识的皆认为是首席弟子苏沅无疑,然而,众人看去,却都是一愣。
因为,幻尘身后跟着的那个女子,却不是苏沅。只是那气度和容貌比起苏沅来说,更是惊为天人了!
林逸之正自低头发呆,听到那脚步声响,抬起头来,不经意的朝门前望去,下一刻,他的眼睛便再也离不开了那幻尘师太身后的那个陌生女子了,林逸之的心竟然也莫名的一阵悸动。
这种感觉,林逸之从来没有过,因为,他的眼中,那个门前的女子是他从未见过的绝美。
那种美丽如果用语言来形容,便是你掏空心思也形容不来的,林逸之的眼神就那样看着她,觉得这世间再美丽的事物也美不过眼前这个女子半分半毫了。
蓝衣如幻,就那样微微的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