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岩郡王抻着脖子盯着屋子,满脸期待之色,又有几分隐忧。孙嬷嬷双眼无神地跪在地上,这么一会儿功夫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也不止。长青散人抚须淡笑,若不看他这一身的狼狈,足可称得上仙风道骨。
不一时,便听屋里传出稚嫩声音,也不知是广安还是广宁在说话:“这就是鱼岩郡的第一美人?也太难看了一点吧?”鱼岩郡王的脸色一下便白了,急得直搓手。
“别说咱们老爷宫里的仙子姐姐们了,就连厨下的婆子也比她有气质啊!”另一个稚嫩声音接话。
“妾……妾……身蒲柳之姿,有污……有污仙师尊眼,还望仙师海涵。”这又柔又媚的声音是孙王妃的。
鱼岩郡王神色稍缓,一直提着的心也轻轻放了下来。无垢子仙师生得瑰姿艳逸,想来不会吓着王妃。不过,方才还怕得直发抖的王妃如此之快就镇定下来,还能用这般柔媚的嗓音说话……鱼岩郡王这心里又不痛快了。
孙王妃也没想到,能让王爷不顾王爵之尊磕头下跪的仙师居然会是这等神仙人物。和他比起来,方才哭得满脸涕泪的鱼岩郡王那真是污淖烂泥。
俏脸飞上晕红,孙王妃娇娇俏俏地抬起弧度圆润的小下巴,一双盈盈春目看向上首懒洋洋斜坐在黄花梨嵌大理石刻八卦图扶手椅上的无垢子,双手捧出佛经,柔声细语道:“这便是从赤莲女那儿得来的佛经。”
“大胆!”广安广宁同声斥喝,“安敢对尊者如此无礼?!”
孙王妃吓得身体一软,以异常好看的姿势软软坐在了地面铺着的八卦阴阳鱼地毯上。又微微抬起臻首,似怯似怕地瞟向无垢子,她低声饮泣:“妾……妾……”
“便是本座遇着了宿慧尊者,也不敢这般放肆直呼其法名。王妃娘娘,您这求佛之心可不诚哦!当心佛祖怪罪。”无垢子缓缓站起身,一身银白道袍不知是什么奇异材质,在窗外投入的阳光照射下竟然泛着活灵活现的云卷云舒图样。
孙王妃瞧他瞧得呆住,只觉得无论是容貌还是衣饰,这位少年仙师都是她平生仅见。鱼岩郡王方才那番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不懂?然而现在,她盘踞在心间的羞耻之感居然尽数消散。这个仙姿玉貌的绝美少年郎,莫说只是侍奉他,便是为他去死,她恐怕也会甘愿。
无垢子笑眯眯的从孙王妃无力的指间抽走了佛经,他敏锐地嗅到了昨天夜里潜入宗政家三姑娘清修之所时嗅到的同样香味儿。微微闭上眼睛,他状似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轻声喃喃:“好香,真是好香啊。”
这可是龙鲸檀呢,只产于东海佛国南山之上,世上最为珍稀的檀木品种。就连他,日常供应也是少数。没想到那宗政三姑娘这么得宿慧尊者喜爱,这等练武之人用了都有奇效的檀香也舍得赐予。
孙王妃却忽然嘤咛一声,满脸不胜娇羞之色,似喜似嗔风情万种地睇了无垢子一眼。见他不住摩挲那佛经,她只觉得他在抚摸刚刚捧着佛经的她的一双玉手,脸庞越发滚烫。
“这佛经,本座须得参详几日。王妃娘娘,无碍吧?”无垢子俯视孙王妃,突然见她一脸的春、情、荡漾,又差点呕出来。还真真是一丘之貉,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孙王妃用帕子掩了自己的半边俏脸,只用一双水灵灵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着迷地瞧着无垢子,柔声媚气地说:“自然无碍的。”顿了顿,又羞羞答答语如蚊蚋般地说,“便是仙师还有别的吩咐,奴家也是无碍的。”
无垢子艰难忍住胸口不适之意,慢慢后退,假笑道:“本座还要劳烦王妃娘娘玉驾,明日替本座引见宿慧尊者,不知王妃娘娘意下如何?”
“是。奴家晓得了,明日法会之时,必然为仙师引见尊者。”孙王妃微垂臻首,喜形于色地向无垢子飞了个媚眼。
“本座清修时间已到,王妃娘娘请便吧。”无垢子急匆匆转身回座,一本正经盘膝闭眼。再多看这女子一眼,他怕瞎掉。
孙王妃抿唇微笑,也不多留,款摆着柔软如绵的小腰肢离开,留下一阵香风和三个想吐强忍着不能吐的可怜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