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宗政恪老早就起了床。虽说寿宴设于午时左右,却不可能掐着时间过去。一时用罢早膳,她带着徐氏与明心前往鹤鹿同春堂。
走到半路,任老太太就遣人来知会,直接到二门去坐马车。还真是迫不及待,宗政恪一笑了之,便去了二门。
那儿已经停了四辆擦得锃亮的大小马车,宗政谨已经分派好了,他与两个儿子骑马,跟去的奴仆大多步行。
一辆黑漆齐头平顶马车坐了任老太太并两位少爷,一辆较大的翠围黑漆车坐二太太并大姑娘、二姑娘和六姑娘,一辆小巧的朱围青油车坐三太太、四姑娘和五姑娘。
最后一辆朱轮翠盖彩缨马车最华丽也最宽敞,但因其是大长公主府指名赠予宗政恪的礼物,自然由宗政恪单独使用,还能坐进去徐氏和明心。
就像分住处一样,宗政谨严格按照房头来坐车。即便谁心里泛嘀咕,却都不敢说出口。如此一来,除了宗政恪的奴仆,竟连任老太太的身边人都得靠两条腿走路。
清河大长公主府可不远,宗政家的大队人马足足行进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地方。而此时,大长公主府的两边侧门已经停满了前来贺寿的车马。宗政家这四辆车和几匹马只能暂等着,宗政谨打发满堂正去前头看看究竟。
不一时满堂正回来,笑容满面的,后头还跟着大长公主府的二管家。二管家给宗政谨请了安,恭敬地领着宗政家的车马直接绕过排队等候的人群。进了左边侧门。
便有人在嘀咕,说这是谁家的车马,好大的脸面。竟然劳动二管家亲自领路。人家便捅他,示意他去看马车上挂着的小灯笼。待看见“宗政”二字,心里再不满的人也不敢说啥了,只用羡慕的眼神目送那四辆马车进了侧门。
上回宗政恪颂经祈佛,事急从权,直接坐马车进到了四门。这次宗政家的男人们在二门外就下马,被引入了供男宾坐席的客院。宗政家的女眷则在三门外换乘小轿。由大长公主府的仆妇们抬着进三门入内院,去给大长公主贺寿献寿礼。
任老太太等人并没有如其余贺寿的夫人太太们一样先在花厅等候,而是直接被领进大长公主会客的松鹤堂。祖孙几个都有点紧张。虽然竭力保持仪态,也仍然会在细微处露出些许端倪。
宗政恪目不斜视,行走间裙摆纹丝不动,只有发上插着的一对金镶白玉七宝丹凤衔珠步摇微微颤动。徐氏打造了三套华美头面。但她最后还是选用了大长公主礼物当中的金镶白玉首饰。
果不其然。待面见清河大长公主时,宗政恪清楚看见了老人家眼中的满意欣悦之色。
此时的松鹤堂正厅,除了大长公主还坐着不少身份贵重的女宾客,孙王妃与辛王妃都在此处。当女官将宗政家老少引进正厅,所有人的目光在一瞬间都落到了宗政恪身上。
无需介绍,她们自然而然便能认定那位低眉敛目的少女就是闻名已久的宗政三姑娘。她亭亭而立,无需太华丽的衣着打扮就有令人心折也叫人无从忽略的卓而不凡气派。
宗政家的其余人,无论是任老太太、两位太太还是几位宗政姑娘。不管嫡出庶出都显然精心打扮过,但谁都无法夺走夫人太太们凝注胶着于宗政恪身上的注意力。
唱礼女官令下。任老太太便带着阖家女眷给大长公主磕头拜寿。一时礼毕,众人起了身。任老太太念及那日在慈恩寺礼佛时大长公主待自己的亲切,就想着说几句亲近话,以表亲厚。
没成想,她这里堆上笑还来不及说什么,大长公主就笑逐颜开地对宗政恪招手道:“恪丫头,快些过来!那日夜色深重,我又老眼昏花,竟没好生瞧瞧你。”
如今天光明亮,大长公主一见宗政恪就不得不想起风姿绝世的萧大太太,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惋惜。当年她有心促成嫡长子毅国公裴允坚与萧闻樱的婚事,无奈萧老太君不肯让重孙女与天幸皇家沾亲,宁愿选择清贵书香门第的宗政家,这让她深觉遗憾。
此番大长公主又有意让裴君绍迎娶宗政恪,可惜宗政恪居然被宿慧尊者批命不宜太早成亲,又让她的心愿落了空。她还特意去信东海佛国,除了给裴君绍求药以后,还向宿慧尊者询问是否真有此事。如今回信还未收到,但想来这种事儿宗政恪不会乱说。
虽然听孙女儿南城郡主禀告,裴四与宗政三似乎私下有交情,但大长公主实际上已经断绝了两方再结亲的念头。等到宗政恪十八岁,裴君绍都二十好几了,她等不起。
大长公主殷殷相召,在一干或者隐晦或者直接的羡慕眼神里,宗政恪徐徐走上前,在大长公主跟前拜倒行礼:“小女给大长公主请安,愿大长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好!快点起来,到我这儿来。”大长公主连连点头。她身边侍立的娄恭人便亲自过去将宗政恪搀起,携她到了大长公主身前。
大长公主便拉了宗政恪的双手,仔细打量她的容貌,真是越看越爱,越发坚定了心里的另一个想法。她示意一左一右坐着的两位王妃,亲昵地拍着宗政恪的手背,笑道:“好孩子,去见过两位王妃。”
娄恭人又过来,笑眯眯地扶了宗政恪先给孙王妃行礼,道:“三姑娘,这位是鱼岩郡王妃殿下。”
孙王妃打扮得极素净,与往日煊赫华丽的穿着大相径庭。本来身为未亡人,孙王妃根本不宜贺寿。但一来她辈份算是高的,真要来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