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一头有操守的灵兽,阿紫决定去寻找那个会吹好听骨哨的女孩子。它看见好多人乱哄哄的从亭子里跑出来,嚷嚷着什么“宗政三姑娘被小考评判掳走了”,它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只想了那么一小下下,阿紫就奔下了山。当然,这也与它发现有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它有关。目前来说,只有那个三姑娘它还勉强能入眼,现在这些两脚废物还是算了,怎么配骑乘高贵的灵兽大人呢?
紫毫夜骊的速度,无马可及,哪怕有人恼怒之下箭射如飞蝗,也不可能留下阿紫。它四蹄翻飞,很快就下了双子西峰。大鼻子在空气中四下嗅嗅,再凭着冥冥中的直觉,它认准了一个方向走下去,没入繁茂长草之中。
山间本没有路,阿紫走过便成了路。它摇头晃脑,不时停下闻闻嗅嗅。越走路越窄,两边的山壁越陡峭。阿紫灵巧地在峭壁之间跳跃,只要不往上攀爬,这样嶙峋的山道还是难不住它的。
不过,前面这道山涧就让阿紫为难了。它犯了嘀咕,那女孩子的气味就在山涧的那一边,可是越来越淡。如果绕路去寻,只怕走不了多远就会彻底失去她的味道。这可怎么办?
“吱喳?”
猴子?阿紫扭头四顾,发现一只雪白毛发的小猴子正蹲在远处的树梢头好奇地盯着自己。咦?这猴头不同寻常!
这大马不同寻常!长寿儿抓耳挠腮,几次攀跃便跳到阿紫近前。四目对视。立时同生惺惺相惜之感。真没想到,居然又碰到一头灵种,还是位阶不低的高位灵种。
幸好紫毫夜骊与金顶通明雪猴王都不是性情暴戾的灵物。徜若是宗政恪与李懿在鱼岩山地宫里遇见的银角翡翠蟒,立刻就会开打。
最重要的是,长寿儿与阿紫在彼此的身上都嗅到了同样的熟悉气味。这说明,在近期,它们与同一个人近距离地接触过。尤其是阿紫,它身上沾染的宗政恪的气味更强烈。
长寿儿的嗅觉比阿紫更灵敏,它寻到这里并非偶然。一则它确实从云杭府溜出来在长善山范围内游荡玩耍。二来它早就发现此处猎场人头攒动,想着来看看娘亲在不在。
一寻二寻,就寻到了这山涧附近。长寿儿没碰上宗政恪。倒遇见了这头身上染了娘亲香味儿的大马。“吱喳?”它挠挠后脑勺,迷惑。
阿紫一声长一声短地嘶叫,长寿儿听得认真。它头顶金色毛发忽然根根炸起,尖声怪叫不止。在树上地下蹦来跳去。非常焦急。短暂交流过后,一猴一马达成了共识,这就打算绕路。有长寿儿在,不必担心找不到人。
事不宜迟,长寿儿跳到阿紫背上,指引方向。阿紫还是幼兽,难得遇上玩伴,很是高兴地摇头晃脑。一溜烟钻进林子里。长寿儿指引的路虽不平坦,但没有高高低低需要攀爬的山道。两只行进的速度很快。
大半个时辰后,长寿儿突然在马背上又蹦又跳,发出吱喳吱嘎怪叫声。阿紫也被长寿儿的兴奋所感染,昂首长嘶。只因那股熟悉的味道猛然间浓郁起来,显见它们要找的人曾在此处停留过不短时间。
阿紫正打算狂奔,忽然从远处传来长长短短有节奏的啸声。长寿儿侧耳倾听,从马背跃到道旁一棵大树上,三两下便攀至树梢,同时发出长长短短的啸声。
两下里啸声相呼应,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片刻,两个人从山林里奔出来。正是李懿与会苦大师。
李懿一见长寿儿,喜不自胜,上前抱拳躬身道:“大圣,小祖宗!你可能找到阿恪?”又对会苦大师道,“这便是山门中奉养的灵兽金顶通明雪猴王,它与阿恪十分投缘。”
会苦大师颂了一声佛,含笑道:“果然神异非常,那么这匹马便是师叔驯服的那匹紫毫夜骊了。”他看向阿紫,眼神亲切。
李懿叹道:“阿恪她宅心仁厚,慈悲满怀,对灵物从来不以牲畜视之,而是将其当成亲人朋友。也难怪她总是能与灵兽结缘,得灵兽的亲近。”
会苦大师连连颔首道:“确实如此,师叔面冷心热。”
两个人议论来议论去,长寿儿鼻子向天,傲慢地直哼哼。不过,它对会苦大师有几分忌惮,看了几眼老和尚,没有摆什么架子,指了指方向。阿紫同为灵种,对会苦大师也有几分敬而远之的意思。
灵兽可不会因武道修为而对人另眼相看,李懿一思索,便知会苦大师绝不只是救苦救难的大德高僧,他手底下只怕有不少人命。想也知道,苦行僧侣行走天下,救的是普罗大众,杀的自然是为非作歹的恶人。
两个人便加入了找人的行列,长寿儿仍然跳上马背,在前头引路。一路跋山涉水、在山底峭壁之间穿越。黄昏时分,大家终于来到一个黑漆漆的石头洞窟面前。
会苦大师叹道:“想来你也发现了,这处地形与玉版金书之上的记载很是相像。”
李懿环视四下,点头道:“正是如此。由此可见宗政学宫的存在,在别处还有记载。要我来猜,天幸国的宗政世家与此事可能脱不了干系。”
“据老衲所知,师叔的大伯祖父宗政阁老极力劝说师叔的祖父同意师叔到云杭府来,其中或有隐情。”会苦大师淡淡道。
李懿摇摇头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大师,咱们进去吧。”又对长寿儿道,“猴祖宗,你也来吧。你的这个小伙伴,就别进来了,洞里地面是石头,恐有声响发出。”说罢,他与会苦大师先行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