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娉娉却大咧咧一摆手道:“我原也极生她的气,想着要拿下她以示惩罚。可她到底救了绍哥哥的命,我还要发作她,岂不显得我不大度不看重绍哥哥的性命?况且绍哥哥嫡仙一般的人物品性,肯定不喜欢心胸狭隘的女子。”
她扭头对晏玉淑一笑,春水般的眼里满是狭黠,笑道:“她不过是丧父失母的孤女,祖父的官位也不高,怎么看也不会是绍哥哥的良配。至于说福气深厚,哼,白云观的道师也曾批过我是身具大福气之人呢!”所以她才想嫁给裴君绍冲喜啊!
晏玉淑手中的帕子轻轻一拧,但在慕容娉娉的闺房里,当着这么多下人,她不敢再将这话题继续下去,便起身站到慕容娉娉身后,夸她的脂粉好颜色正。
慕容娉娉娇笑不已,竟真的将这两日被关着不能去探望裴君绍的郁闷给尽数驱散了。只是当晏玉淑提起母亲说想见她时,她却一噘小嘴,生气道:“谁要见她,不见不见!”
说完,她挽了晏玉淑的胳膊,头挨着头悄声道:“在望江楼用了晚膳,姐姐陪我悄悄去姑祖母府里道歉吧。我也知道那天我鲁莽了,很不该说那样的话。听说绍哥哥已经好了许多,我想他想得厉害,哪怕不能亲眼见见他,便是听他说一句话也是好的。”
晏玉淑自到了鱼川府,还没有亲眼见过裴君绍。反正慕容娉娉挑头,她这个当姐姐的不依从不行,便几不可见的点了头,又压低嗓音道:“那你不能再莽撞了,听我的话行事如何?”
“好好,都听姐姐的!”慕容娉娉连连点头,又满脸幸福地倚在姐姐肩头,喃喃道,“姐姐真好!我一定会让娘给姐姐挑一门好亲事的!姐姐也要找到心爱的驸马,过欢喜日子才行!”
晏玉淑便轻轻拧了慕容娉娉的脸颊,低啐一声:“好没羞!我才不像你这么恨嫁。我还想多留几年,好好在府里孝敬祖母和父亲母亲!”
慕容娉娉便哈哈朗笑起来,指着晏玉淑笑道:“姐姐口不应心,明明心里千肯万肯,却还要说这样的话。再多留几年,不也要出阁下嫁?哈哈!”
晏玉淑恼羞成怒,伸手就咯吱慕容娉娉。一时,两姐妹闹成一乱,原来的愁云惨雾瞬间便被这娇脆声音驱散一空。不管是什么人见此情状,都会夸一声:姐妹情深啊!
因慕容娉娉使小性子不肯去见昆山长公主,晏玉淑只能自己去回禀母亲。慕容娉娉极相信她,先欢欢喜喜地打发随侍宫人去安排出行事宜。
却说晏玉淑匆匆回了慕恩堂,见到昆山长公主,将慕容娉娉已经成功进食的事儿给禀报了。昆山长公主闻言大悦,慷慨地赏赐了长女一匣子珍贵宝石,让她自己去镶首饰。
晏玉淑这才小心翼翼禀道:“妹妹想吃望江楼的特等席面,因等不及现做,一定要亲自去望江楼。母亲,妹妹好不容易才缓过来,是否……”
昆山长公主显然早知此事,勉强点头答应,又嘱咐道:“本宫已听闻绍儿有所好转,你陪娉儿去探病,千万莫让她再说傻话。你只转告她,只要是她想要的,为娘无论如何也会给她拿到手,但她不许自轻自贱!”
垂首静默了须臾,晏玉淑浅笑道:“有母亲您作主,妹妹自然能心想事成!”她笑得如此温婉柔顺,仿佛自血中血、骨中骨猛然溢出的剧烈疼痛根本不存在。或许,痛至麻木,也就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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