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落和那凶残的野兽,依然对峙着。
他们就那么互相看着,谁也不动,其实是谁也动不了。表象是如此的安静和平和,只有局中人,才会明白此时的凶险:谁能先出招,谁就能活。此刻的宁静,是生与死的宁静。
天已大亮,村里人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劳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人上山来摘一篮子豌豆尖,或者拔几个萝卜,如果被撞见了,岂非更加凶险?甚至会危及乡亲的性命!想到此处,雷落不由一急,体内雷元顿时紊乱起来,气血翻涌,一丝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而对面的怪兽,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依然那么静静地蜷伏着,雷落知道,它已经进入了一种入定的状态,离恢复应该不远了。
做任何事,都有它客观的规律存在,如一心求快,揠苗助长,“欲速”的结果,只能是“不达”。雷落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这个时候,只有一条路可以救雷落,雷落要去找到那种溶于山川自然的感觉。
“心存恶念,则万般皆恶。心存善念,则万般皆善。心若凡人,即为凡人,心若非凡,即为非凡。”“还善寺”幻境中胖和尚的话,在雷落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没来由地在心中回响。心中所承载的俗世**,一点一点被摒弃,纳山于心,见成山之细土,纳海于心,识汇海之百川,纳寰宇于心,辨满空之星辰……天地山川,了然于胸,四季更替,演化于心,心若自然,即为自然。三千大世界,心中小世界。大世界中,能见风生水起,凝雨成云,继而风吹云动,阴阳呼应,似有隆隆雷声,隐隐电光,与心中小世界遥相呼应——天地之**无常,阴晴圆缺,渐渐成为雷落的意念,意念所使,便生风雷,大气风云蕴含的无涛力量,便是雷落生之根本。
心静若渊,渐有奔雷电光,从天而来,体内雷元受此激发,竟然不受控制地剧烈奔腾起来,冲天而起,与自然之雷相交相合,一时间,竟已无法分清,是天地之雷因雷落而起,还是心中之雷因天而生。
动了,对面的怪兽已经行动了,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那怪兽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根鬣毛的飘荡,都了然于胸。它的前爪已经奔至面门,那快如电光火石的攻击,此刻感觉而言,却是那样缓慢,自然而然地,雷落举起了右手一挡,挡在了兽爪的腕处,将致命的一击格挡在了一边。一招不成,那野兽又是一抓往雷落胸膛处抓去,雷落坐在地上尚未起身,另一只手往胸口一推,硬生生将那怪兽推了回去。
豁然起身,张开眼睛,看着那怪兽惊诧错愕的表情,看着它已然恢复了光泽的额头,雷落露出了微笑。这笑容,如山花海树之临于春风,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自信。
怪兽已然恼羞成怒,额头的光彩为之一盛,也不用爪,也不用牙,头一低,以额头的流光宝石为冲击点,一头撞了过来。
雷落能感觉在它冲过来的瞬间,身体周围的空气突然一紧,就像水泥凝固了一般。这大概就是风元的素控。可惜这素控再也拦不住雷落,体内的雷元奔涌而出,能量大到在一瞬间便冲破了那凝固的风元。双掌前推,刚好迎上撞来的兽头,在相撞的一瞬间,体内的雷元自然而然涌向手掌,澎湃的力量在手掌上激荡,演化为一大片灿烂的白炽光华。那兽头撞击在这一片光华上,在撞击的一瞬间,这光华就像玻璃一样化作许许多多细小的碎片,这些碎片就像小时候吹的泡泡一样,一个个爆裂开来,不留下一点痕迹。再看那怪兽,额头的光彩又淡了下去,那六边形的宝石,受着一撞之威的反震,竟然出现了裂纹。
雷落手掌的光华,是一面半圆形的盾,也就是引弦在保护雷落时抵挡雪崩的那团光华,也就是他在抵挡风鬼“凝风弯月”时的那面盾。这面盾,将成为雷落最强的防御,但此刻他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惊喜,得之淡然,失之泰然,方成大器。
那怪兽看似极为痛苦,两只兽爪就像人的双手一样,捂住额头嘴巴里发出痛苦的咿唔,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看着这一幕,心中着实不忍,都没弄明白这能幻化成人的怪兽从何而来,为何要杀雷落,若雷落真有什么事情对它不住,现在还将之伤成这样,雷落又怎能安得下心?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想去看看它的伤势。
那怪兽见雷落有所动作,立刻双爪抓地,獠牙毕露,眼睛血红,依然凶残和贪婪,严阵以待。正不知如何是好,突变又起,一条人影倏忽而至,双掌在那怪兽头上一击,那怪兽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如一滩烂泥般倒了下去。还没有完,那人左手抓住兽头,右手出掌如刀,从那怪兽的胸口切了进去,抓出一颗玻璃珠一般的五彩斑斓的宝石。那宝石一离体,怪兽额头的六边形顿时一片死灰,再无半点光泽。
那人将宝石揣入包内,然后用手掌抵住怪兽的头颅,一用力,那怪兽就像是被千万柄利刀切割了一般,身体四分五裂地飘荡开来,大化小,小化无,最后连一滴血水都没有留下。
处理完了那怪兽,这神秘人回过头来对雷落微微一笑,说道:“既已能破元兽之威,熟练掌握了雷元的力量,就正式进入了‘八卦境’,当该‘魂合’了,小子,恭喜你。”
定睛一看,却是风鬼。正想问问他什么是元兽,什么是“魂合”,什么是“八卦境”,毫无来由的,风鬼身边突兀地又出现了两条人影,引弦和青梦。看着青梦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