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夜空,比严重污染的城市要美太多,星辰遍布,仿佛伸手就能抓到一颗。
“不用这么麻烦,”慕瑾桓停下脚步,估测着刘安到他这里的距离,确定自己的声音不会传过去。
面色沉静,一本正经的说,“我摸一遍就知道了。”
南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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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刘安悄悄瞄了一眼后视镜,后座的后座的老板从走进电梯的那一刻就开始沉默,半张脸都隐在暗色里,仿佛是一头等待捕食的猎豹。
安静,淡漠,危险。
把车停稳后,恭敬的开口提醒,“慕总,到了,用不用我先进去给主治医生打个招呼?”
深不见底的眸缓缓睁开,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不用。”
刘安连忙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慕瑾桓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衣的袖口,矜贵优雅,扣好袖口之后才迈开长腿走进医院。
重症监护病房里。
病床上躺着一位面黄肌瘦的中年妇女,明明只有四十二岁的年纪,但长年累月病痛的折磨让她看起来像是六十岁的模样。
瞳孔一片混沌,呼吸很粗重,说话的时候艰难无比,“我已经…答应别人了…这位先生…你还是重新找吧…”
慕瑾桓高大挺拔的身体立在病床边,投在地面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慢慢陈述,“人命不分贵贱,无论您的心脏捐给谁,都是在做善事积德。”
只上来半口气,重病妇女开始剧烈的咳嗽,足足持续了一分钟。
因为窒息感脸上有些血色,看着没有那么憔悴。
声线比之前更加的虚弱,“话是这么说…但给人希望之后再打破…会很残忍……”
她经历过绝望,比一般人更能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荒芜。
那个患病的孩子很可怜,他的姐姐还怀着孕,知道配型成功的时候,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不停的道谢。
她的心脏只有一颗,但病人不止一个。
慕瑾桓深邃的五官没有过多的情绪波动,“据我所知,您唯一的儿子今年六月高考,成绩还不错,我会送他去国外接受最优质的教育,以后不管从事哪一行,只要慕氏在,他就比同龄人更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闻言,病重妇女放在被褥上,因为消瘦而青筋凸起的手动了的动。
慕瑾桓捕捉到那微小的动作,然后收回视线,眸色沉静如初。
继续陈述着,“还有您的丈夫,罪行不是特别严重,表现好的话,也许再待三五年就能出来,不到五十岁的年纪,还有很长的岁月可以活。”
停顿了几秒钟,“但是,监狱里每天都会死人,有被打死的,也有自杀的,到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
重病妇女缓缓的翻动眼皮,等到视线不再那么模糊的时候,开始认真打量突然出现在病房里的这个男人。
从穿着和气度上看,就知道非富即贵。
他说的话,每一个字都是温沉沉的,然而隐藏着的威胁和逼迫依然能让她战栗。
不得不承认,他很会拿捏人心。
她的生命已经到了尽头,割舍不下的,只有孩子和丈夫,“先生,我能知道对方是你什么人吗?”
态度已经不需要过多揣测了。
慕瑾桓从西装裤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卡,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这么回答,“和您的心脏配型成功的病人,是一位在山村支教了三十年的人名教师,为这个社会默默做了许多。”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被关上的门隔断,重病妇女慢慢扭头看向窗外浓得如同黑墨一般的夜色。
许久之后,干涩起皮的嘴唇扯出一抹惨淡的笑。
仁慈和愧疚,都抵不过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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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岸别墅。
玄关只有慕瑾桓一人,已经十点了,周姨有些担心太太。
但察觉到男主人身上不同寻常的冷厉气场后,没有问其他的,只问道,“先生您回来了,需要准备晚餐吗?”
“不用了。”
慕瑾桓嗓音淡漠,黑眸里的情绪藏的极深,迈开长腿上了楼。
没有去书房,而是进了卧室。
随手从衣柜里扯了件睡衣,然后冲了半个小时的凉水澡。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壁灯,光线覆盖到领域只有周围一片,剩下的地方都是昏暗的。
烟灰缸里散乱的烟蒂横横竖竖,空气里也是浓郁的烟草味,红酒的香醇已经被掩盖。
半根烟,半杯酒。
桌面上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慕瑾桓已经有了醉意,眸色比平时更加深邃。
他等了一会儿才把手机拿到面前,看到屏幕上的备注,薄唇缓缓勾起一抹弧度,散发出来的冷厉疏离褪去了许多。
这么久以来,除了离婚的事,还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
这里的夜晚有些凉,蚊虫成片成片的,南湾只有不停的走动才会不被叮咬。
声音温软,“你在做什么?”
慕瑾桓把夹在手指间的香烟捻灭,酒精和烟草的催化,嗓音磨动声带,带出了沙哑,“想你。”
陌生的地方,总会有些特殊的作用。
是难以抗拒的心悸。
只有短短的两个字,南湾的心脏都仿佛停了一拍,眉眼之间的笑意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脖子上的皮肤传来又痒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