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余清露口口声声都说,她不会伤害九九,但南湾没有忘记,她是一个严重的抑郁症患者,很多时候她说的话,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我有急事,麻烦您再开快点行么?”
中年司机夸张的摇了摇头,“小姐,已经很快了,我这是车不是飞机啊。”
南湾深呼吸,却发现自己并不能扯出一抹礼貌的笑,反而让五官更僵硬。
低声解释,“我是真的赶时间。”
“小姑娘,再急也不能违反交通规则啊!从你上车我就看出来你脸色不太对,知道你急,所以已经开的很快了。”
确实。
窗外的霓虹灯几乎都连成了一条线,如果南湾的注意力能稍微分散一点,应该会有晕车后的反胃恶心。
十分钟后,她接到了刘安打来的电话。
“太太,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刘安刚刚跑完最后一家媒体的办公室,两条腿都是废的,瘫软在车里。
南湾的身体依然是僵硬的状态,脊背挺的笔直,放在腿面上的手始终没有放松的迹象,“慕桓呢?”
刘安喝了口水,恭敬的答道,“慕总还在工地,情况有些麻烦,恐怕一时半会儿忙不完。”
工地死了人,里一层外一层的围观者不知道那姓苏的从哪里找来的,像是拿了几百万的报酬似的,闹的不可开交。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联系到慕桓,让他去余清露之前住过的那栋别墅,”南湾闭了闭眼,尽量不让自己的语言太过凌乱,“就是慕桓从我奶奶手里买过去的那栋。”
她的故作冷静,其实都不堪一击。
“啊?”刘安双眼无神的看着车顶,为难的说,“可是慕总现在是真的很忙,他连晚饭都没顾得上吃一口,恐怕……”
“余清露绑架了他儿子,这个理由够了么?”南湾烦躁的打断了刘安的话。
余清露最后那句话的意思,就是要慕瑾桓过去。
什、什么!
像是有一道惊雷劈在刘安身上,他整个人都是处于空白状态,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话已经被掐断了,耳边是‘嘟嘟嘟’的忙音。
“卧槽!”
矿泉水撒了一身,刘安当然顾不上去擦,手忙脚乱的在通讯录里翻找,工地那唯一一部还能用的固定电话的号码。
低声暗咒,“这余清露作的是什么妖,平时还真看不出来是这么狠的角色,连慕氏未来的接班人都敢绑架!”
果然,爱而不得却又执迷不悟的女人,最可怕。
他拨了三次,电话才被接通,“喂,我是慕总的助理刘安,麻烦你赶紧让慕总来接一下电话。”
“慕总还在忙,估计现在不行。”
“是天大的事,耽误不得,你赶快去!”刘安忽然想到什么,又叫住那人,“诶等等,你就说是慕太太打来的,别说是我啊!”
他在慕瑾桓身边工作了两年的时间,虽然依然看不懂慕总的性子,但多少也能摸到几分。
“哦,好,那您先别挂,等我去问问。”
那人放下听筒后,没有直接转达。
慕瑾桓从半蹋半好的建筑里走出,取了头上的安全帽后,接起电话,“湾湾,怎么了?”
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淡漠至极,但能很明显的听出嗓音里的温柔。
黑色的衬衣沾着白色的油漆,原本擦的锃亮的皮鞋也满是黄色的泥浆,裤脚的灰尘肉眼可见,和平时精致退帖的模样完全不相符。
即使是这样,他也依旧是人群里最高贵遥不可及的那一个。
刘安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慕总,太太说余清露绑架了慕衍少爷,现在是在南老太太以前住过的那栋别墅里。”
闻言,慕瑾桓黑眸里的暗色瞬间凝聚,几乎比这刚刚到来的黑夜还要更暗。
虽然工地很嘈杂,但刘安的声音不小,他听的很清楚。
下颚的弧线紧绷,扔掉手里的听筒后,转身大步迈开,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仿佛能将这栋半蹋的建筑物吞噬。
看着脸色暗沉大步走来的男人,见惯了大场面的汤秘书竟然打了个哆嗦,“慕总?”
天哪这是怎么了,慕太太不是在家里么,难道意外找上门了?
汤秘书还未走近,就听到慕瑾桓寒冷到极致的话音,“车钥匙。”
不知怎么的,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场景,完全不同的情况,汤秘书却想到了去年准备飞往巴黎的那一天。
时隔九个月,汤秘书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慕瑾桓的模样,和现在一样,浑身都透着暴戾的杀气。
连忙从包里翻找出车钥匙,双手递到慕瑾桓面前,“副总已经下飞机了,应该很快就能赶过来,慕总您……”
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有耐心听她说话,直接夺过她手上的钥匙就大步离开,几乎是用跑的。
汤秘书再抬头的时候,只能看到在飞扬的尘土中快速远处的车尾。
————
郊区的公路很空旷,慕瑾桓的车速几乎是要飞离地面的程度,公路上的路灯寥寥无几,车厢内只有仪表盘亮着红光,打破一片这黑暗的,还有那从未熄灭的手机屏幕。
棱角分明的俊脸暗黑的像是融进了黑夜里,下颚的弧线始终紧绷,握着方向盘的手背,青筋根根凸起,足以见用力的程度。
慕瑾桓带着蓝牙耳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南湾的号码,都是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