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在前面的警察让到一旁,打开了其中一辆警车的车门,慕瑾桓走到车旁,顿了顿,才把怀里的人放到警车的后座。
别墅里发出的亮光,都被慕瑾桓挡在身后,他的五官全部隐在暗色里,所以没人看到他紧绷泛着白色的指关节。
轻柔的拨开粘在南湾脸颊皮肤上的发丝,嗓音低润温柔,“没事,会有人把九九送回家,大哥应该快到北岸别墅了,会在家里等着,九九不会有事。”
领队警察看着慕瑾桓关上警车后排的车门后,松了一大口气。
把手枪别在腰间,一脸严肃的吩咐抱着九九的下属,“把孩子平安送到,千万不能马虎。”
哎呦,警局最近怕是不得安宁了。
警车开出小区后,坐在副驾驶的警察听到从后座传来的嗓音,“有水么?”
这样的人物不能得罪。
“稍等。”
警察从储物箱里找到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后,递到后排。
然后,车箱里传来男人低声的哄着女人喝水的声音,余光扫到后视镜,他看到这场刑事案件的嫌疑人,半倚在慕瑾桓的怀里,后者眉宇之间是他难以想象的温和,而前者……是一张苍白的小脸。
在别墅门前的那十分钟里,警察看得很清楚,慕瑾桓的视线始终都落在南湾的身上,儿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都没有看过一眼,更别说去抱一抱。
如果别墅里受害人胸口处的那把匕首,确实是南湾亲手扎进去的,那……
即使丈夫和哥哥能在青城只手遮天,她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要知道,那受害者余清露的家族,很多年前在青城也算是名门大户,同慕家是世交,据说两家的长辈曾经还有意结亲。
那余清露虽然回到青城不久,但警局的人对她其实都不陌生,有一段时间,各大夜场里玩儿的最嗨的‘夜公主’就是她,即使已经过了三十,但依旧漂亮妖媚,男人们趋之若鹜,而她被‘请’到警局喝茶,也是家常便饭。
每一次替她善后的男人都不是同一个,但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那些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曾经都追求过的南家三小姐,是娱乐新闻上的常客。
旁人想不八卦都难。
慕夫人程世蓉是出了名的重门风,如今慕家的儿媳妇跟杀人命案牵扯到一起,而且受害者还是曾经爱慕过儿子的旧相识,更何况,这件事用不了几天就会人尽皆知。
到时候,这对受尽非议的夫妻……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男人缓缓的抬眸,警察的视线同那一道浸着寒冰的眸光猝撞在一起。
猝不及防。
警察连忙移开视线。
半分钟后,车箱里响起淡漠的嗓音,“毛巾。”
和刚才要水的语调如出一辙,谈不上什么高傲不可一世,但矜贵的不容拒绝。
警察吞了口口水,俯身去翻储物箱,抽出被几瓶矿泉水压在最底层的毛巾,撕掉塑料包装袋后,递到后排,“慕先生,这是新的没用过。”
慕瑾桓拿过毛巾,用矿泉水浸湿后,仔细轻柔的擦拭着南湾的脸颊。
嗓音温和低沉,“有哪里疼吗?告诉我。”
矿泉水是常温的,但毛巾的质量不是很好,刮在南湾细嫩的肌肤上有些疼,但南湾依旧很温顺,只是无意识的往男人怀里钻。
这是夏天,她却像是觉得冷,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摇了摇头,轻声问,“你怎么会这么快,就赶过来?”
余清露说,如果以前的数学老师没有乱教的话,应该能把时间计算得很准确,即使有误差,也在允许范围内。
余清露还说,等慕先生从北到南跨越这座城市赶到别墅的时候,她应该已经被警察带上警车了,会在马路的某一个位置完美的错过。
她正去往地狱,而他去的是和她相反的方向。
虚软无力的女人不停的往怀里钻,慕瑾桓心脏针扎一般的疼,却不敢用力的抱她,总是害怕她身上哪里有伤却不说,担心会弄疼她。
可是,他又无法控制身体对她的靠近自发做出的反应。
似是妥协般,展臂拥住她的身子,似是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
等到怀里的人不再颤抖的时候,他才开始擦拭她手上已经干涸的血渍,牵唇笑了笑,嗓音低缓,“我听到你在叫我,所以问哪吒借了风火轮。”
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
听到男人的话后,南湾怔了片刻,随即低低的笑出声,“那我就原谅你吧。”
南湾知道,其实自己心里,没有一秒钟是怨过他的。
“慕太太,你不能这么好哄,”慕瑾桓仔细的擦拭着女人的双手,每擦干净一根手指,他眉宇之间的褶皱便舒展开一分,俊脸始终都是温和的,“不然,以后我可能会得寸进尺。”
原谅他么?
归根结底,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如果他能早一点解决掉所谓的‘责任’,今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九九不会被吓得哭到失声,她也不会被迫坐在警车里。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虚无缥缈的两个字就是‘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时间不会倒回,覆水难收。
所以,湾湾,你不能就这么简单的原谅我。
男人的体温透过夏日轻薄的衣料,传到皮肤,对即将要去的地方,要面对的事情,南湾好像没有那么的害怕了。
可是为什么,眼泪怎么都停不下来呢?
就像是要将这二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