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穿的是睡衣,就坐在门口,一听到脚步声,他立刻警觉地抬头看过来。
也许看到来人不是他所防备的对象,眼底的攻击性少了些,但握紧的拳头却没有丝毫的松却,那是在保护屋里人的模样。
晚夏怔片刻后,迈步走了过去,蹲在小男孩面前。
她刚抬起手,准备帮他把睡衣的扣子扣好,然后还没有触碰到他的衣服,就被大力推开。
小男孩太过敏感,防范的意识也过强烈,他只有五岁,眼神里却有着和年龄极不相符的冷漠,让晚夏愣住。
大约半分钟后,她收回僵在空气里的手,不再去碰他,温柔的笑了笑,“你是……祁铭吧,现在是早上,坐在地板上会着凉的。”
小男孩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不会伤害她的,让我进去好吗?”
她说完这句话后,从房间里传出一道低哑的声音,“……晚晚?”
“嗯,是我。”
林初掀开薄被下床的时候,两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很大的闷响。
祁铭比晚夏反应更快,爬起来推开门就往房间里跑,眼底的冷漠被担心和湿润取代。
他很小,却用尽力气去扶摔倒在地上的林初,“妈妈,疼么?”
哽咽带着哽咽,他却坚强的忍着没有掉出一滴眼泪。
林初身上穿的是长款的睡衣和睡裤,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都被遮挡,只是脖子上有的红红的牙印暴露砸空气里。
脸色很差,但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
她看到晚夏,还弯唇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哑声说,“祁铭,这是你干妈。”
在妈妈面前,小男孩身上的防备和怒气都褪的干干净净,“干妈好。”
叫人的时候,礼貌和教养都挑不出一点毛病,只是眼里有泪珠在打转,很吃力的拉着林初的手臂把她往起拉。
晚夏心脏狠狠的抽疼,牵唇笑了笑,“你好。”
帮着他扶起林初到沙发上坐着,“摔倒哪儿了?”
“我没事,”林初低声应着。
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柔声安抚,“妈妈只是没睡好,你乖乖下楼去吃早饭,然后让李阿姨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小男孩用力的抱着她的脖子,点头,哽咽的说,“妈妈我会听话的。”
要快点长大,就可以带妈妈离开了!
林初笑着捏儿子的脸蛋,“不,你可以调皮,男孩子就应该活泼一点。”
她是笑着的,但身体却疼的厉害,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就像是有人拿着钝刀划开她的皮肤,慢慢的磨着,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
今天的天气很好,清晨的阳光落进卧室,温暖和曦。
越是美好的事物,就越能掩盖让人疼痛的暗黑。
林初靠在晚夏肩上,精致的小脸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异样,“我就是突然想见见你,其实也没怎么被虐待。”
原来是可以忍的,以前还是太冲动,白白浪费了好几个月,否则儿子的性格也不会变得像现在这样。
晚夏拉起林初的睡衣袖口,白皙的肌肤上蜿蜒了无数青紫的痕迹,“这都不算,”眼里的冷意和讥讽都不加掩饰,“难道只有死了才算?”
林初完全没当回事,眯着眼睛笑了笑,“你牺牲色相,求顾邵之帮的忙?”
其实只要看到儿子,她就不会想要死了。
但等儿子去幼儿园以后,一个人待着,她有点害怕自己会想不开。
晚夏没有理会林初眼里的打趣,淡淡的说,“这不用你瞎操心。”
药膏是佣人送进来的,淡黄色的膏体有一种清凉的薄荷味,晚夏的动作很轻,擦好一条胳膊,换了一边擦另一条。
“小初,他以为你做了什么?”
她问的这句话,很突然,意思也很模糊,但林初听得懂。
沉默的时间太长,久到她的两条腿都已经被晚夏涂抹好了药膏。
林初脸上的笑渐渐陨落,眉眼间是无奈的自嘲,声音沙哑不堪,“陆阿姨去世,他以为是我造成的。”
失手把林母从二楼推倒滚到一楼的人,明明是沈唯一。
聪明的沈大明星当然不会把自己陷入这种危机里,她当着林初的面,自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听到声音的佣人和陆家父子从房间里出来,看到的是躺在地板上昏迷的陆母和沈唯一,和完好的站在二楼的林初。
可笑的是当时周围没有任何目击者,她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然而,比这更可笑的,是陆淮安看林初的眼神,那就已经让她掉进了冷冷蚀骨的深海,辩解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相信她不需要她解释的,除了林爸爸,就只有她的塑料小姐妹。
晚夏淡淡的问了三个字,“他爱你?”
如果在陆淮安心里,小初是害死陆母的人,没有把‘杀人凶手’送进监狱就算了,还重新娶进陆家,想来想去,也只就有一个原因:爱。
阳光有些刺眼,林初抬手盖在脸颊上。
轻笑出声,“姑娘何出此言?”
“夏浅,就是秋白的未婚妻,她长的跟你有点像。”
侧脸很像,尤其是笑着的时候。
夏浅从开始走红到去世,林初都隐姓埋名在某个城市的角落里,只是偶尔在电视机里看到过几眼,并没有注意。
只是后来她被陆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