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秋白的母亲,是一名人民教师,他从小就这么叫自己的妈妈。
晚夏脸上的故作轻松的笑意也在这一刻僵硬,并慢慢陨落。
她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掐着掌心的嫩肉,唇瓣动了动,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秋白,对不起,对不起……”
这是最无用的话,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许秋白似乎没搞明白晚夏这莫名其妙‘对不起’从哪里来,即使他的父母把纪晚夏和林初都当亲生女儿对待,因为她们俩从小就没有妈妈,三个人从幼儿园就开始厮混在一起,很多时候,许氏夫妇对两个女孩比对亲生儿子都要好。
刘老师不在了,晚夏难过和悲伤都是正常的,所以好像‘斯人已逝,你别难过’这种话,要比‘对不起’更合适。
嗤笑的问,“我出车祸生死不明,刘老师才会一病不起,跟你有什么关系?”
听到许秋白的话,晚夏愣住。
许阿姨会倒下,是因为看到夏浅遭受强曝后那副触目惊心的模样,还有,夏浅肚子里的孩子……
而许秋白出车祸,是许阿姨病倒送进急救室之后。
晚夏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盯着许秋白,“你、你是不是记错了?”
许秋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是我妈,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夏浅……”
晚夏刚说了两个字,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许父开门的动作很急促,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不太自然。
许父在给晚夏使眼色。
许秋白越来越搞不明白,扶着额问,“爸,您眼睛怎么了?”
当着亲儿子的面给别人使眼色,这是什么操作???
“哈哈哈哈,眼睛突然抽筋了,动一动,”许父爽朗的笑了两声,走到病床边,在许秋白看不到的地方,轻轻的拍了拍晚夏的后背。
随后自然的拿出茶杯泡茶,聊天。
自从许父进门后,晚夏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状态,杯子里的水凉透,她都没有喝一口。
许秋白也看出来晚夏的状态不太对,她瘦的厉害,脸颊因为跑上楼剧烈的运动而起的红色褪去后,气色很糟糕,眼底的疲倦很明显。
“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晚夏这才回过神,缓缓的点了点头。
“我送晚夏下楼,你自己待着,”许父站起身后,把呼叫器放到病床边,不太放心的嘱咐儿子,“哪里不舒服就按铃叫医生,别自己瞎折腾。”
许秋白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了。”
……
许秋白和林初,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即使他那份爱意一直藏在心里从未说出口,身边的朋友也都能看出来。
夏浅跟林初很像,不仅是样貌,就连性格也像,但……又不像。
林初是富家的千金小姐,每一步人生都顺风顺水,但夏浅出生在一个普通至极的家庭,过去太沉重,所以有着和年纪极其不相符的沧桑感。
陆淮安追夏浅,在安城不是秘密,可是最后夏浅却跟许秋白在一起了。
晚夏得知的时候,震惊的说不出话来,那天,夏浅是这么跟她说的:
“比起秋白,陆淮安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明显都是更好的选择,但,秋白站在我面前的时候,他的眼里只有我,而陆淮安,是在透过我看另一个人。”
“我的过去很糟糕,秋白是唯一的光亮,他让我学会,在这个薄情的世界里,深情的活着。”
晚夏不了解他们感情的细节,但偶尔见面,她都能感觉到秋白要比以前开心很多。
夏浅之于许秋白,就是生命。
所以,秋白怎么可能会忘记夏浅。
走到角落后,晚夏就忍不住问出口,“许叔叔,秋白他好像不记得夏浅了,您知道吗?”
许父点了点头。
“秋白四年期出车祸的时候,脑部的伤最严重,”他叹着气,有无奈的沧桑,“医生说,在心理学层面大脑有一个防御机制,遇到无法接受的刺激后,潜意识里就有可能会忘记那件事,在医学层面,叫‘选择性失忆’。”
这样的解释,晚夏并不是很难接受。
因为林初小时候高烧,也忘记了一些事情。
大多数都还是留在记忆里的,失去的那些,往往都是生命里刻骨铭心的存在,因为痛苦、内疚、自责……等等其它因素,被遗忘。
晚夏扯出一抹惨淡的笑,低声喃喃,“难怪,秋白连我不吃橘子这种小事都记得,但提起夏浅的时候,他却一脸茫然。”
许父失去了妻子、即将过门的儿媳妇,还有她肚子里只有五十多天的宝宝……
当时都多么痛苦,没有人能理解。
时间是最好的药,即使只能治好皮外伤,而且还留着疤痕,但如果不去刻意触碰,就不会疼。
“既然秋白忘记了,那就是上天的给我这个破败的家最后的怜悯,否则他恐怕这辈子都要活在痛苦里,我不会忘记,他的疼,我替他受着。”
……
电梯很顺畅,但晚夏依然是选择走楼梯下楼的。
空荡的楼梯间,她的脚步声激起一阵阵回音,许父的话似乎还在耳边。
“晚夏啊,叔叔知道你也不容易,生活和现实很残酷,不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有些事情注定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