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湾所说的话,像是一枚石子落进清湖,激起一层涟漪,水波渐渐往外圈蔓延。
顾邵之会出现在这栋别墅里,晚夏本以为是慕瑾桓的意思。
他们不是兄妹,没有血缘关系,但一起在纪家生活了十几年,她所有的情绪都瞒不过哥哥。
靳司南虽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么喜欢晚夏,但他开始认真的时候,一言一行也挺让人心动的。
所有情侣之间自然而然应该有的亲吻、拥抱,甚至比这些更亲密的水乳交融,他有身份要求,但自从情人节那晚酒醉逞凶被拒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
给晚夏时间适应,慢慢接受他。
靳司南出生于豪门世家,有着与生俱来的傲气,所以晚夏怎么也想象不到,去安城找顾邵之的人是他。
晚夏低着头,抿了抿唇,“司南挺好的,我没有不开心。”
青城的冬天很冷,但也熬过去了。
每一天都很安稳,她以为自己以后的生活都会这样过。
如果那天没有晕倒的话。
“嗯,你确实没有不开心,但你也没有很开心,”南湾温柔的笑了笑,声音平和轻柔,“如果两个人在一起,还没有一个人舒服,那就是勉强,勉强的感情也许能维持一年,但一定走不完这一生,顾邵之既然来了,你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不用再多说,不是么?”
恋人分开,各自生活。
辗转经年,路过泥泞路过风,兜兜转转也依然有机会回到原点。
南湾轻拍了拍晚夏的手背,带着自己的医疗用具走出卧室。
房间的恢复了安静。
天气确实很好,暖暖的阳光萦绕在窗外的梧桐树,绿叶周围有一圈圈美丽的光晕,清风吹动薄纱窗帘,轻轻的在空中摇曳着。
晚夏昏迷之前还是四月份,现在已经到五月了。
她想起了那冗长的梦。
拨开层层迷雾,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一个人的印象,生气,暴怒,温柔,低笑……
这五个月里,她从来都没有想起过他,即使是在失眠的夜晚,她也没有。
一直都在心底的人,哪有什么‘突然想起’这一说。
顾邵之端着煮好的粥走进卧室,床上的女人还在发呆,看着窗外的神色恍惚,但秀气的眉微微蹙着,像是陷入了某种难以抉择的十字路口。
他连关门的动作都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把托盘放到桌子上,坐在床边。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将晚夏飘忽不定的神经拉回大脑。
她侧首,猝不及防的跌入了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眸,和浮现在她梦里的一模一样。
因为心痛,所以很难忘记,就像是刻在心脏上。
“我在想……”晚夏忽然忘记她刚刚想了些什么。
对视片刻后,她从被褥里爬出来,依偎进男人的怀里,听到他沉沉有力的心跳,她才微微笑开,“我在想你啊。”
顾邵之的身体一僵。
无论是她的主动靠近,还是她说的话,都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展臂揽住女人纤细的身子,是他身体本能的反应。
“再说一遍,”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女人的下巴,是温柔的强势,目光灼灼的凝着她干净清澈的烟雨眸,“晚晚,你再说一遍。”
这样的动作,晚夏只能同他对视。
男人黝黑的瞳孔里有欣喜的急切,但又带着怀疑,他明明听到了,但似乎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微微笑着,叫很认真的叫他的名字,“顾邵之。”
顾邵之开口应着,“我在。”
“你爱我吗?”
晚夏问出这个问题后,卧室里有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寂静,风停了,连吹动窗帘带起的那轻微的响动都没有了。
男人只是看着她,俊朗的五官沉静如水,表面看着无波无澜,没有因这简短的四个字而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但心底翻涌的海浪有多汹涌,只有他自己的知道。
没有得到回应,晚夏不禁有些失望,拨开男人捏在下颚处的手,挪出了她的怀抱。
低垂着脑袋,闷闷的问,“是不爱,还是觉得很难回答?”
生命很脆弱,没人能预测到死亡会在哪一天到来,但总会来。
来世太过缥缈,正在经历的这一辈子才是真实的。
上帝既然给了她机会,那就……抓住他。
“我爱不爱你,你比任何括我,”顾邵之目光灼灼的凝着女人的小脸,嗓音低沉温润,“如果你感觉不到,那我说一万次也都没有用。”
他说过的,只是那个时候,她不相信。
晚夏的问题,一个字或者两个字就能简洁明了的回答,男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很模糊,却比任何明确的回答都更让晚夏满意。
他所做的一切,就已经是答案了。
晚夏的视线落在男人空空无一物的手上,原本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不在了,但依然还留有浅浅的痕迹。
心脏忽然抽疼,像是被蜜蜂蜇了一下,痛感很轻,但那确实是疼。
“我恨过你。”
她的声音很低,如细雨呢喃。
顾邵之忍不住展臂把她揽进怀里,蜻蜓点水般的轻吻落在她额头,棱角分明的五官呈现如一种极其柔和的模样,“我知道。”
如果没有恨,她待在他身边的那几个月里,也不会只有靠安眠药才能睡着。
晚夏抬起头,这样的角度,男人深邃的五官更加的立体,她轻轻笑开,“那你还知道别的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