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也谈不上冷淡,对于一个逼死父亲的始作俑者,就算是圣母玛利亚也做不到心态平和。
“你经历过那么多,应该就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别让我接受你的道歉,那样很可笑。”
陆正茂在任何人面前,都是严肃的形象,最痛不欲生的一次,应该就是在妻子离世的那一个夜晚。
而现在,他就像是已经迈入老年,头发花白,精明锐利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混沌湿润。
嗓音沙哑不堪,“确实无法原谅,我来,是……是……”
道歉没有用,但人命又是永远都不可能弥补的。
他很清楚自己做过什么。
全然相信沈唯一的话,没有给林初任何辩解的机会,并且借着媒体捕风捉影的势头,生生把林宗钧逼到死角,还差点让陆家的血脉死在手术台上。
任何一件事,都没有被原谅的可能。
就像,他错以为妻子是因为林初而死,恨了林初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
林初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陆正茂的下文,他自己都说不出来见她的目的是什么。
淡淡的道,“茶要凉了,如果不是来喝茶的,那就回去吧,我不太想看到你。”
她七个月的孕肚,即使穿的再宽松,陆正茂也能看出来。
谁都知道,林家的女儿爱恨分明。
“小初啊,陆家对不起你,你怎么怨怎么恨都是应该的,其实……其实有些事情是在淮安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的,小初啊,如果还有可能,就留在陆家跟淮安好好生活,哪怕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不想看到我,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听完陆正茂的话,林初竟笑出了声,但笑意不达眼底,“恐怕,不能这么算吧。”
看,人就是这样。
明明已经知道错的是自己,却也期待被原谅。
她抬头看向陆正茂,轻笑着说道,“就算把宋阿姨推下楼梯的人是我,可跟我爸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是无辜的,不知情,你们不是照样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院子里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的落在地面,很美。
陆淮安去公司的时间越来越短,多半都是在家,除了工作,就会待在院子里亲手给还没有出生的女儿做玩具,比如木马,婴儿床……都是双份。
他不让林初动手,所以她就只能在一旁看着。
感觉到儿子有些奇怪,林初轻声问出口,“不开心吗?”
祁铭摇了摇头,“不是。”
林初看向正在打磨木板的男人,再低头看着身边闷闷不乐的儿子,她好像了解到儿子不开心的原因。
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笑着安抚,“爸爸也很爱你,他给妹妹做完睡觉的床,也会给你做的。”
被说到准确的点,祁铭的耳根有些发红,头垂的越来越低,故作冷淡的说,“我才没有想要。”
陆淮安放下那一堆还只是雏形的木料,起身走到那对母子面前,“想要什么?”
祁铭当然不会说话。
林初也有模有样的摇头叹气,“你只爱女儿不爱儿子,人家都生气了。”
对于一个父亲来说,女儿和儿子都是不一样。
儿子可以满地爬,但是女儿一定要捧在手心里疼,这真的不是偏心。
陆淮安只穿了件衬衣,虽然依旧水万年不变的黑色,但因为他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下,身上那股自带的冷厉就淡了些,更多的是温和。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把木枪,递给别扭的祁铭,“这点小事不值得生气,玩具房里面还有其他的,你去看看。”
祁铭的性格跟陆淮安很像,有着和他的年纪极其不相符的缄默。
但他也还是孩子,眼睛里的光亮藏不住。
被送到江边公寓的玩具,都是被包装好的商品,他从来没有见过手工制作的玩具,无论是外观还是性能,虽然都跟那些大公司生产的没有办法比,但却是独一无二的。
林初笑了笑,“去吧,如果不喜欢就告诉爸爸,他会重新给你做。”
祁铭拿着那把木枪,抬头看向陆淮安,向来都不爱跟对方说话的他,竟然难得的提了要求,“我还想要一辆车。”
当然不会是能在马路上开的车。
陆淮安把他从椅子上抱了下来,很有父亲力的点头答应,“可以,今天没有时间,明天再做。”
祁铭很高兴,林初看得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还有这种本领?”
每天在跟数字打交道的大总裁,木头也玩儿的这么溜……
陆淮安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期盼女儿的出生了,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希望能慢一点过。
就像现在这样,风很慢,阳光很暖。
他靠着椅背,身边的女人靠在他的肩头,他能闻到清新的花香,是洗发水的味道。
从前,他一直以为女人的都长的特别快,大概是因为过去的林初一直都是长发齐腰的模样。
现在才知道,其实很慢。
要等多久呢?
“意橙送给你的那把木梳,就是我做的。”
林初九岁生日的时候,好朋友陆意橙送她的生日礼物,是一把很简单的木梳,但又不简单,因为梳柄刻着两句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林初似笑非笑的打趣,“啧啧啧,我当时还那么小,你就有了不健康的心思,陆淮安,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