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靠在身上
则是片刻,车外便扬来王能恭敬的嗓音,“长公主,皇傅来了。”
许儒亦?
凤瑶微微一怔,眉头也几不可察的皱了起来。
此番出行,明明是不曾通知群臣相送,更也不曾通知那许儒亦,却不料那许儒亦,终归还是来了。
“许儒亦倒是深情厚谊得紧,这天都还未亮,便专程前来相送,这等千里送别的深情之举,倒是着实奉承阿谀,呵。”
正这时,颜墨白勾唇轻笑一声,脱口的话语,调侃戏谑十足。
凤瑶清冷的扫他一眼,并未言话,仅是稍稍伸手朝车帘撩去,待得帘子稍稍被掀开,目光顺势朝外一落,却见,车外一片一片黑沉,周遭之人举着的火把光亮,也摇摇晃晃昏暗迷离。
而那满身雪白的许儒亦,正立在马窗之前,整个人,颀长修条,儒雅清透。
“长公主。”
待迎上凤瑶的瞳孔,许儒亦便微微垂眸下来,恭声而唤。
凤瑶神色微动,低沉而道:“皇傅怎来了?”
许儒亦并未言话,足下却稍稍上前两步,与凤瑶靠得极近,随即抬头而起,朝凤瑶恭然缓道:“长公主今日便要出发去楚,前路崎岖艰辛,微臣此番来,是想为长公主践行。”
凤瑶静静观他,默了片刻,低沉而道:“皇傅心意,本宫已领。也望皇傅早些回府先行休息,待得天色一亮,皇傅便得入宫上朝了。”
许儒亦依旧极为认真的朝凤瑶望着,极低极缓的道:“大旭朝事,微臣定不会懈怠,长公主放心。只是,此番长公主前往大楚,且也听说大楚极为不平,天气也不若大旭温热,是以,微臣此番,也为长公主准备了些东西,望长公主带着。”
这话一落,分毫不顾凤瑶反应,他便将肩头的包袱卸下,而后极是认真的递到了凤瑶面前。
凤瑶微怔,目光一深,并未伸手来接。
许儒亦缓道:“里面是几只暖玉,一件大氅,还有一只护国寺求来的护身符。这些东西,虽不贵重,但也是微臣心意,望长公主,带上。”
这话落在耳里,莫名起了几许波澜。
凤瑶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微微的摇曳几许,待得片刻后,她才强行按捺心神,故作自然的伸手过去将他的包袱接入了马车,随即,目光径直迎上他那双极为厚重幽远的瞳孔,低低而道:“多谢皇傅。”
许儒亦神色微动,垂眸下来,“礼物并非贵重,不过是随意准备的罢了,长公主不必客气。”
这话一落,他足下后退两步,仍是未待凤瑶反应,便恭敬而道:“此番路途遥远,望长公主顾好己身,一切珍重。微臣,也将在京都城内,恭候长公主,平安归来。”
他恭敬平缓的嗓音,似是莫名充斥着一种执念与厚重,落在凤瑶心底,也再度生了几许波澜。
凤瑶静静的凝他,眸色复杂,那双抱着许儒亦所送包袱的手,也莫名的变得厚重开来。
她并未立即言话,周遭气氛,也突然变得沉寂。
则是片刻后,如此沉寂的气氛中,颜墨白突然轻笑一声,懒散温润而道:“许皇傅如此模样,倒像是千里送别,情深意重得紧呢。只不过啊,千里送别,也终须一别,徐皇傅也莫要太过担心与不舍,毕竟,长公主有本王护着与陪着,自也不会受损分毫,平安归来才是。而你许儒亦啊,便好生守好这大旭便是,长公主这里,便不劳你操心了,本王守着便是。”
这话一出,许儒亦眉头一蹙,面色一变,眼睛,也下意识的抬起,朝车窗望来。
奈何颜墨白却是极为干脆的扣住了凤瑶的手腕,顺势扯回了凤瑶那只撩着车帘的手,待得车帘子顺势落下之际,他已嗓音一沉,幽远无波的道:“伏鬼,行车。”
短促的几字,幽远凉薄。
凤瑶瞳孔一缩,当即朝颜墨白冷扫一眼,随即迅速挣开颜墨白的手,正要转身去撩身边的车帘,不料还未动作,颜墨白则在身边漫不经心的道:“长公主若要许儒亦一直对念念不舍,一直对你慕意不断的话,你便尽可将这车帘子撩开,再与他好生不舍得辞别一番。只不过,长公主如此处处给他希望,便也望长公主也莫要处处给他失望!倘若长公主对他当真有爱慕之意,那你从大楚归来,便卸了微臣驸马之衔,招他为驸马!倘若长公主对他无半点倾慕,仅有君臣之义的话,那长公主便别掀了这帘子,再去给许儒亦希望,待回城后,又再对他的心意不问不理,给他失望!”
冗长繁杂的一席话,条理分明,却也幽远淡漠。
这颜墨白,极为难得的会在她面前说出这等森然淡漠的话,也极为难得的会在她面前如此斩钉截铁的言道一件事。
然而被人这般数落,虽心有不畅,但也不得不说,颜墨白这话字字句句都全数落在了她的心生,令她心底皱沉,指尖,也终归是未有力气去再度抬起。
不得不说,这颜墨白之言,虽略微有些以下犯上的不恭之意,却也是极为在理。
那许儒亦再怎么温柔,再怎么儒雅,再怎么蹁跹如君,定也是经不起她反复的给他希望,又反复的给他失望的。而她姑苏凤瑶,也不可如此残忍,反反复复的去伤害她才是。
前些日子,她也曾想过要将许儒亦的心思断得干净,长痛不如短痛,待得这段敏感时间过了后,许儒亦自会磨灭掉对她的心意,从而真正寻到他的幸福,只奈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