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是我们的奶奶,但是她本性却不是一个温柔的人。”洸平摇了摇头,“我是在美月出事之后才明白的。如果去问她身边的人,不管是住了二十几年的老街坊,还是新搬过来的邻居,不管是谁都会说奶奶性格很恶劣。她的本质其实和母亲很像,但是她却用温柔的假面示人。”
“温柔的假面么……”硫娜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洸平却没能察觉到。
“在接受了奶奶的帮助之后,日子变得不是那么难过了。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和美月会跑到奶奶家去。后来我们也是在奶奶的资助之下上了学,奶奶还说要帮着我联系人去找工作。母亲感受到了奶奶的存在,感觉到再这样下去我和美月或许会被奶奶抢走,所以行为也不是那么粗鲁了。就这样,我和美月的生活在母亲家和奶奶家之间辗转,而状况也在逐渐好转……”
“那为什么……会发生那种事情呢?”硫娜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一切都是假象。”洸平用沉痛的声音说道,“不过是温柔的关怀也好,支持也好,那个其实都是奶奶做出来的假象。她内心之中根本就不爱我们。或许她不那么讨厌我,但是她却很讨厌美月。”
“怎么会这样?”
“我后来是在问了母亲之后才明白的。母亲说奶奶憎恶着一切。她觉得母亲把她的儿子从她身边夺走了,她觉得她的儿子抛弃了她,她觉得我和美月是她儿子离婚的原因。奶奶总是在心中诅咒着别人,所以不管是亲戚还是同事全都疏远着她。”
“那她为什么要帮助你和美月呢?”
“那是为了让母亲难过。”洸平说道,“就算是那样的母亲,孩子被抢走的话也会觉得难过。奶奶就是在‘拉拢’我,然后让母亲尝受到失去儿子的痛苦。因为奶奶觉得母亲夺走她的儿子,所以她也要夺走母亲的儿子。这个理由说起来是如此的可笑……”
“虽然如此,但是奶奶还是帮助到了你吧。”硫娜思考了一阵,说道,“如果没有奶奶,你的日子一定会过的很艰难。从这个角度来讲,她并不是完全的坏人。”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奶奶的确对我不坏。但是,对美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和迟钝的我不一样,美月很快偷偷找到亲戚问清楚了奶奶的为人,而这一件事情也很快被奶奶发现了。就这样,对美月,奶奶撕下来自己虚伪的脸皮。奶奶不仅和母亲一样,非常容易发脾气,还有著母亲远远不及的阴险。奶奶要求美月做料理,只要稍微不合她意,眼神就会变得很吓人,一语不发地抓住手边任何一样东西,疯狂地欧打、丢掷,她只会朝绝对不显眼的部位攻击。因此,在我看不见的衣服底下,美月总是留有好几道伤痕。而且她总是威胁美月不能说出去,要不然对于对我不利。被虐待的美月只能逆来顺受,这都是因为我……”
“是这样么……”硫娜看着懊恼的洸平,在心中勾勒出了一个轮廓,“这就像是汉赛尔和葛丽特一样。葛丽特被命令去做苦工,而汉赛尔却被老巫婆好吃好喝地养着。老巫婆养着汉赛尔并不是出自于善心,只是想养肥了吃掉汉赛尔。而汉赛尔却以为老巫婆是个好人,整天享受着美食而浑然不觉……”
“你说得没错,都是因为我太过迟钝了。”
“后来,就遇到了时槻风乃,然后美月就做了傻事。”硫娜说道,“听说是火灾。”
“没错。当时我下午去了奶奶给我推荐的公司面试,效果很不错。兴高采烈的我准备回去向奶奶报喜,等到了奶奶家之后才发现整栋房子已经被烧掉了一半。当时消防人员和警察告诉我奶奶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的时候,我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奶奶对我生活的影响就是那么大。我彷徨在奶奶家旁边,就像当年带着妹妹彷徨在街头一样。然后我突然看到了地上有一块烧焦的糖果。那种糖纸很眼熟,就是奶奶曾经招待我和妹妹吃的糖。我打开那块糖一看,玻璃纸里包著**裸露出切面的人类手指。藉由能吸引小孩的鲜艳颜色,像是在引诱、招手、微笑似地滚动著。”
洸平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为什么要把人的手指抱在糖纸里,伪装成糖的模样?这又是谁的手指?是谁干了这些?我一边思考着,一边抬起头,然后在地上又看到了一块糖,里面还是手指。前面还有一块糖,里面是眼球。然后我发现,这些糖铺成了一条路,而这条路正好连接着我母亲家和奶奶家……当时我脑子一片混乱,不敢去想这代表了什么。我想是逃跑一样地跑回到了母亲家,一推开门就闻到了不合时宜的烤点心散发出的香甜气味。鼻孔、肺、五官,全都充斥著温暖浓厚的香腻味,反倒会让人感到恶心。我连忙跑到厨房,然后看到脸色惨白的美月。美月的手上拿著正在搅拌香甜原料的调理盆。表面原本是银色的调理盆、打蛋器的把柄,以及围裙和饼乾原料────全都沾上鲜红的血液,脏得令人不愉快。电动的搅拌器在搅拌着,将香精、奶油、奶奶的身体某些部分、还有黑色的血搅拌着……”
“这真是太可怕了。”硫娜轻轻地拍了拍洸平颤抖的肩膀,“那些掉在地上的糖果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