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病症,也分很多种,一般来讲,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钻牛角尖,出不来了。
而像王纯阳这种,是对生老病死恐惧,从而产生的一种间接性抑郁症,他把自己的性命和太多的东西做比较,从而产生了一种对自己一生经历的质疑。
对此,裴风除了用语言引导,还为王纯阳施了金针,到了傍晚的时候,对王纯阳的治疗才结束。
但对裴风来讲,这样的治疗对王纯阳起不了任何作用,原因很简单,你和他将道理,试图用语言来引导他,疏导他,这肯定是行不通的,因为活了一百多岁的老人家什么道理没有听过?
所以,半下午的治疗,只是铺垫。
到最后,裴风收起金针的时候,才说道:“王纯阳,你不用为了照顾我的面子,而假装身心都开朗了,没有用,但我也不希望你就此低迷下去,我告诉你,你现在老了,力量在快速的消失,对死亡有所恐惧很合理,这是一件让人非常悲伤的现实,就好像大部分老人家在临死之际,其实都是孤独的,他们所需要的,活着的人做不到,他们需要的很多,不单单是陪伴,当然,他们需要的其他东西,床前的孝子们也做不到,可是你王纯阳现在需要我东西,你爹我很有可能做到。”
听完裴风的这一席话,王纯阳的脸拉的老长,但并非因为裴风自称他爹,而是他不相信自己现在需要的,裴风能够做到。
“你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吗?”王纯阳看着裴风,有些低迷的说道。
“一句话就能概括,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裴风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纯阳说道。
“是的,我现在需要的确实是性命,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我曾经牛bi了大半生,但老了以后,记忆出现了问题,你知道当一个人需要一件事情慰藉心灵时,却怎么也想不到那件事情时,那是一种多么令人绝望的感觉吗?那种绝望的感觉,从我一百岁就开始出现了,这么多年我无数次在用老子的办法,无为的概念来说服自己,但是随着时间的加长,我越来越老,却感到越来越绝望了,我每天除了养老,还看很多书,我希望用读书来慰藉我消失的岁月,或者我打拳,我希望拳术能给我带来延长寿命的可能,但我最后却发现,天命不可违,人,不可能去逆天的。”王纯阳说道。
“当年武当有位老祖宗,也活了一百二十多岁,临死之际,让弟子们给她穿好了衣服,死亡的前一刻,一句我去也,那是何等的超然?”裴风笑着说道:“你应该学习这位武当老祖宗。”
“你确定她不是自杀?”王纯阳狐疑的问道。
“非常确定,因为她练的功法,我也在练,那是一门睡功,名为武当玄武定。”裴风说道。
玄武定不仅增长人的体力和拳术,还滋养人体的神经,裴风想把这一门功法传给王纯阳。裴风之所以能够把玄武定传人,那是因为他当初离开武当的时候,苏元靖跟他说过一句话,武当的功夫,只要你会的,你都可以传人,但有一点,这个人对武当没有害处才能传,不能传给危害一方的家伙。
“玄武定?”王纯阳惊讶道:“能够感受四季轮替的玄武定?”
裴风点了点头,说道:“我修行玄武定,只有在入定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四季轮替的一些特征,比如在我入定的时候,我能看到蚂蚁们因为天气而有的一些异常行为,能听到细微的空气,在往哪边飞驰,甚至是细微空气里有多少不洁净的东西,可是,这些东西对于玄武定的总妙处来讲,都是小门小道,玄武定练到大成了,可以看到花开花落,可以拨开云雾去见青天,甚至可以沟通天地,强壮自己的灵魂。一开始,它就像文艺,艺术,没什么用,不能当饭吃,但是一旦你练到了一定地步,便会自成世界,那样的感觉,我看不到,也看得到,但看得到它时,它好像在距离我很远的地方,我需要努力,才能去追上那里。”
“武当派这等绝密的功法,怎么会教给你?”
王纯阳沉默了良久,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又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这个年纪的人,比谁都知道凡人和那些仙风道骨之人的差别在哪里。机缘不同,追求不同,思想不同。
在王纯阳的眼里,他六叔虽然武功卓越,医术超群,但也只是卓越和超群而已,和那些仙风道骨的人,就不是一条路上的。
所谓仙风道骨的人,他们的追求其实很简单,如裴风说的那样,他们所追求的,在‘凡人’看来,是超然的存在,可是在他们自己眼中,这并非超然,而是再简单不过的一种追求。
“三十年猪牛,六十年龙马,二十年佛象,剩下的时日,便是蜉蝣过世了。”
这是苏元靖当初在武当山对裴风说过的话。
裴风现在,还处于三十年猪牛的时候,吃,睡,长力气,干活。
裴风觉得苏元靖的话有道理,所以逆反的行为才没有很多,而是默默接受了苏元靖托付给他的事情,把‘冰魄’带在身上,从此和武当没关系。
只有裴风自己知道,把‘冰魄’带在身上,这是为了报师恩。
苏元靖没承认自己是裴风的师父,裴风也没有承认自己是苏元靖的徒弟,可是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到三天的传艺,裴风却把苏元靖一生的所学给拿下了武当山。而苏元靖为的,便是让裴风保佑武当山,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