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送走了第二拨,恕己颤颤巍巍地也把粥喝完了。
“兄弟,要不咱离开咸阳吧?这一天来了两拨人,咱哪拨儿都惹不起啊!”
怨人吸溜吸溜地喝粥,等喝完了,才搭理恕已。
“哥呀,咱离开,怎么离开,光说长了腿就能走了?到哪儿不得问咱要个迁徙文书?再说了,咱这几年在咸阳好歹混出了个名号,离开咸阳,干什么去?种地,你有地吗?当兵,那是想当就要你的吗?从商,你有本钱吗?上天入地的路都给你堵上了,你往哪儿去?只剩下一条要饭的路了,你去吗?”
恕己不说话了,要饭他肯定是不去的,丢不起那个人,好歹现在是个穿长衫的!
“哥呀,你这是让那两拨人吓破胆了。大公子不是让人来说了吗?既然是提醒的态度,只要咱听话,就不会把咱怎么样了!你就好好养伤吧,等伤好了,咱俩还一起出门打天下去。”
隔了会儿,恕己低声问:“兄弟,你说他们两拨人一个吓唬,一个提醒,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事儿是谁干的?”
怨人狠狠瞪了一眼,这个怂货,真不让人放心啊!
“你记住了,这事儿是天意,不是人干的!”
恕己郑重地点了点头,说:“哎,记住了,这事是天意,不是人干的!”
是天意还是人为,这事儿每个人都在想。
始皇帝听完了任嚣发来的奏报,当着群臣的面儿,狠狠地把任嚣和赵陀夸赞了一番。他们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安定当地的土著,取得他们的合作,思路是清晰的,效果是明显的。大秦朝的官员就是要像他们一样摸情况、动脑筋、有魄力、创造性地为国家效命。
说到“创造性”的时候,始皇帝心中一暗,在胡亥的眼中,他这个父皇可是当之无愧的开创型人才。
可是,开创型人才的儿子胡亥……,哎,胡亥!
真是个不省心的东西,搅和得宫里宫外沸沸扬扬!
“大家散了吧,专心做事。左相、右相、蒙毅、赵高、扶苏,还有内史候始坤,你们几位留下来,陪联聊聊天。”
几人应了一声,和众人一同跪下。等众人散了,听到招呼他们才重新站了起来。
候始坤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什么把他也留了下来。要知道,点到名的人可都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啊!他从来也不敢想自己会与他们列为一班。
他虽是内史,位同九卿,可这咸阳是国都,由朝廷直辖,城里具体的事情找咸阳县令就可以了,大点的事情各对口衙门都有权插手,他这个职位不上不下的倒似可有可无。
难道我一大把岁数了,终于要得皇上重用了?
“嗯哼,”皇上开腔了。候始坤不得不聚敛心神。
“最近有几件事,本来不是大事,可是,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得不重视了。”
皇上这么一说,众人精神一凛,这到底是要说什么事呢?
“联听到几个说法,说什么‘羊皮天书’、‘蚂蚁天书’,想来,大家在宫外也听到了吧?”
右相冯去疾点点头,候始坤也赶紧点头。
皇上问:“这件事,大家怎么看?”
候始坤偷眼看看他人,他们不说话,他是万万不会开口的。
“内史,你说!”
“嗯?”候始坤愣了一下,为什么让他先说?可是,已经点到名了,就不得不说了。
“皇上,臣不明白皇上是问什么?是问这天书是真是假,还是问对小公子胡亥应该如何……如何处理?”
皇上垂下眼帘,有些倦怠地说:“你想到什么就随便说说。”
候始坤沉吟了一下,说:“没法证明的事情人人都会假设为真,等找到办法证明以后才知那其实是假。始坤只能说说自己的看法,不代表他人。以始坤的生活经验,这还是没办法证明为假的。至于对小公子胡亥如何看待,这是皇上家事,始坤就不便发言了。”说完,候始坤隐隐地往后退了一步,就打算进入看戏模式了。
蚂蚁那事儿他和孙子们玩过,但胡亥把候二带成了那样,他为什么不装糊涂呢?
皇上抬眼看了看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滑头!”
候始坤故作紧张地弯下腰,表示这个批评让他非常害怕。
“通古,你怎么看?岁数大的人见识毕竟多些!”皇上又在点名。
候始坤这才明白为什么把他留下,原来是因为他岁数大!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了。
这样混着挺好,近臣有近臣的麻烦!
李斯拱了拱手说:“臣和老候的看法一样,臣也没有那种见识和经验,不敢随便判定那事的真与假。
皇上“哼“了一声,心说,又一个滑头!
“那么,通古,今天做一个假设,你还有一个女儿,愿意把这个女儿许配给胡亥为妻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李斯,看他怎么回答。
李斯略一思索,不紧不慢地说:“臣和皇上已经是儿女亲家了,多一个少一个都不能改变我李家与皇家的姻亲关系。皇上的儿女都是宝贵的血脉,与其娶了李家的女儿倒不如让这宝贵的血脉更多地结好原六国的贵族,这样于国家更有益处。”
皇上嘴角一扯,一抹嘲讽的笑意浮在脸上,轻轻地说:“通古,你不喜欢胡亥!”
李斯微微一笑,平静地说:“小公子贵为皇子,哪轮得到别人喜欢与不喜欢。何况,说句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