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下楼,她都有些精神恍惚。
印象中的那个人,连生病都很少,仿佛任何事都压不倒他,他总是那个胜利者,她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如此接近死亡。
医生说得很乐观,可是她还是从中读到一些信息。
“成功率很高”,也就意味着还是有可能失败,肝部可是人体的重要器观,如果失败……
怨过他、恨过他,却从不曾想象有一天会失去他……
“夫人!”林子凡迎上台阶,“您怎么了?!”
“子凡。”楚馨宁抓紧他的手掌,“带我回酒店,快点。”
“好。”
看出她表情有异,林子凡没敢多动,忙着将她扶进后座,启动车子。
……
……
酒店客房。
秦兆阳在沙发上入座,茱丽就走过去轻轻扣响卧室的房门,没人回应,她轻轻推开门扇看了一眼。
“夫人好像不在。”
秦兆阳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轻轻抬抬手指。
“你和律师勾通一下,准备一份离婚协议。”
茱丽原本去帮他倒水,听到这句话,手指一抖,手中的药片差点落到地上。
转过身,她不确定地追问。
“您说什么?”
“离婚协议。”
秦兆阳重复道。
“先生!”茱丽捧着只接了半杯水的玻璃杯走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人就弯下身,皱眉注视着他的脸,“其实,您和夫人之间的误会完全是可以解释清楚的,要是您不方便,我可以去,我帮您说清楚,夫人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一定会原谅您的,而且……手术的事情您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秦兆阳拈过杯子,将药片送到嘴里,一口吞下。
“那套房子给她,她名下的所有股票和债券都给她……”他深吸口气,“另外,再帮我准备一份遗嘱,如果我在手术台上有什么意外,所有的财产都由她继承!”
茱丽拧眉,“先生?!”
男人重重放下手中的杯子,语气里已经染上怒意。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好。”茱丽只好点头,“我马上去准备。”
茱丽起身到书房去给律师打电话,秦兆阳就抬起左手,右手指尖轻轻地抚过手指上那枚结婚戒指的戒身。
二十多年了,他自私地占有她二十多年,他应该知足。
现在,是该还她自由的时候了,让她好好地享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撑臂起身,秦兆阳缓步走出客房,乘电梯下楼。
没有带茱丽,没有叫司机,他只是随意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向对方报出一个地址。
“a市大学!”
出租车启动驶远,车道另一侧,楚馨宁的车子掉头驶回酒店大门,不等林子凡过来帮她打开车门,楚馨宁已经自己钻出车子,急步走进大堂,按下电梯。
将钥匙交给门童,林子凡急步追过来,跑进电梯,一路跟着她回到客房。
左右看看,楚馨宁径直推开书房的门。
门内,不见秦兆阳,只有茱丽一人坐在桌边,正在与律师讨论关于离婚协议的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