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一瞬的功夫,亡灵的压迫感越发的真切,毛发竖了起来,恐怖的死亡窒息剥夺虚天的灵气,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挟着巨浪滔滔而来,与天相连,黑压压的一片无边无际,闷重的潮汐声犹如天帝的战鼓,擂响冥王的檄文,喧嚣着狂怒。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突然间变做狂风暴雨,瓢盆大雨倾泻而下,大地如汪洋上的岛屿漂浮不定,到处是水潭,干涸的土壤尽情地吸允着生命之源。坚硬的地表之下,暗流涌动,蠢蠢欲动的力量试图掀翻最后一寸立足之地,忐忑不平的大地破碎的体无完肤,汪洋之中的一粒沙土能找到根吗?
传说中的九天息壤只要一小撮,缓缓就能长成苍茫大地,当初息壤封住天地洪流便是如此。一小撮息壤晶就能够迅速化为一条万丈大坝,把滔滔洪水阻挡住,其中蕴含着生灵之气,若用来造物,可化生万物。
几人都是汗流夹背,冷汗淋淋,情况远比想象的还要恶劣,沼泽之地随时都有可能吞没他们。起伏不定的地表更是失去了立足之地,全身浸泡在水的天地之中,铺天盖地的雨水冲的人立足不稳,行动受制,山下便是鬼王宗的根基。若是被大水漫灌,后果不堪设想,上古魔物为何而来?冥将、鬼刹为何而至?鬼厉已经没有那么精力去思考了,谜团正一步步揭开……
小灰一马当先冲了上去,赤膊上阵,化身神猿,小山般的身体堵住洪水,硬生生地截住洪峰,水柱从他身边冲过,被大水吞噬的陆地显出原来的一点模样。泥浆、沼泽、险滩,大地完全变了样,支离破碎,沧海桑田几经变化。
水势受阻,停滞了一瞬,第二波已经袭来,凶猛的冲击力将小灰差点掀翻,脚下一陷,被浪潮淹没了,汪洋恣肆,一望无际。
小环、金瓶儿一惊,一口寒气倒灌,脸色苍白,雨水让二女大是不安,厌恶感无可附加。眼看着那浪涛将之淹没,甚至来不及呼叫,天地之威、神明之泣竟是如此可怕。
扑过来的大水狂傲地宣泄着幽冥的力量,那些冥将、鬼刹完全不受影响,自由地出没在水云之中,若隐若现,忽东忽西,不可捉摸,完全捕捉不到痕迹。
小白轻蔑地冷笑,五指轻轻抖动,结兰花法印,鬼魅般的技法忽上忽下,忽前忽后,布雨行云,神乎其神的道法编制出一张巨网,拈花微笑,精魅的妖法毫无保留地展现。身后突然间也是雷电轰鸣,天地晦暗不明,一会儿是白光闪闪,一会儿是黑云压顶,一道道惊雷撕破天幕,白光顺着脉络舒展,如蝉翼的纹章一样清晰。
身子微微后倾,将席卷而来的威势一股脑的接下,轻盈的双手挥写道的印记,当一声龙啸划破沧溟,天幕彻彻底底破碎,蛟龙出海,声震万里,龙啸九州,一飞冲天。九层之台,起于垒土,万里汪洋,成与鼓掌。一挥而就,同样的巨浪倾泻而出,一泻千里,一鼓作气势如虎,迎着幽冥的力量而上,丝毫不加以颜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道法通天果然不假,潮水冲到小白身边再不能前进一步,山呼海啸,凌厉的势头被遏制住了,修罗海之水乖乖地止步,温柔地升起水雾,迷蒙蒙一片。
小环急得快要哭了,白茫茫的水面翻腾着烟云,雾蒙蒙的,哪里还能找到小灰的踪迹。一边躲闪着,一边焦急地找寻着小灰。
羸弱的身影漂浮在汪洋之上,四周绿色的磷光、血红的火焰形成一个结界将其包裹在内,仙子一样的容颜衬托出几分娇艳来,穿梭云里雾里,与鬼刹战在一起。
虽是一点光焰,却如幽明之中的最后一丝亮光,照耀着漆黑如墨的沧溟。那鬼刹背后插着旌旗,手握一柄明月刃,雪亮的刀锋滴着温烫的热血,刀锋闪着寒光,冷漠着收割着灵魂。传说中的“魂兵”果真出现了,一阵阵波动,残影身法矫健,诡异难测,忽东忽西,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毫无征兆,完美地隐身于幽冥之中。
小环心神不宁,甚是挂念小灰,应接不暇,几次为“魂兵”所伤,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神念大是受制,伤寒、怨念、毁灭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浮上心头。经络也受到创伤,阴寒的鬼气,炙热如血的阳刚之息,奔走于血液之中,肆意破坏,冷热交加,痛入骨髓的冲击折磨着她的魂。感触竟是比往昔真切了数十倍不止,神出鬼没的阴寒擎着镰刀撕裂着灵魂,张牙舞爪的虚影穿越血肉之躯,直指七魄之一的中枢。
白皙的脸上透出撕心裂肺的冷汗,小环驱使着鬼火,追赶那些穿梭不止的暗夜鬼刹,当火焰将之围困时,镰刀一晃,鬼火完全被其吸收了。焰火仅有护体之力,根本伤不着鬼刹的毫发。
“可恶,竟敢引诱我,看招!”
一声叫喊,发着绿光的鬼火顿时扑哧一下腾起几丈,光焰变为黑色,九朵鬼火齐齐地飘散出来,穷追猛打,与虚空之中的残影交缠在一起,平平地的声音不时传来。空无一物的四周,布满危机,黑色的火焰也隐身于沧溟之中,与鬼刹斗起法来,敌不动我不动,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全身的气机散发出来,方才还嚣张的鬼刹放佛也知道了厉害,与小环做起了迷藏。
死寂一片,亡灵的集散地,灰暗的兵锋越发地透着诡异。
御风而立,立于虚空之上,宛若天女一般,纤细的手指变换着技法,玲珑万千,夺人心魂。
微弱的气息一起一伏,周身三丈之内渐渐地形成一个圈,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