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的意思很明显,古家军既然收下了这些山匪流寇,就应该有所包容,指引他们走向明路。
而不应该处处刁难,让他们觉得这一步走得憋屈。要是最后逼得他们匪气上来了,再来个明珠暗投,脱离了古家军去造反,可就得不偿失了。
古远达拧了拧眉头,虽然明白柳雅的意思,但还是立刻插嘴道:“二小姐这句话着实不对,既然是弃暗投明归顺了我古家军,那就要有个古家军的样子吧。军粮一斤一两都不能有差错。我身为这里的统领才更要为大局着想,不能让这样的小事就坏了军营里的风气。我治军严格,那是连主帅都点头承认的。我在古家军四十余年,从来没有把军营里的一分银子放在自己的口袋里,这就是我的军威和骨气。”
古远达说的铿锵有力,似乎在说他特别有理是的。
柳雅听完就笑了,道:“老将官说的也有道理。可我自认为,古家可没有亏待过任何一位将官或是士兵吧。古家也从未要求过你们分毫必争吧?所以我觉得,越是这样的事情,越应该讲究一个公道,断然不应该先把‘贪污’的大帽子扣在自己人的头上,反而去包庇了外人。试想,若是那卖粮的人做了手脚,我们这些士兵不过是只会打仗、练兵的粗人,怎么能够提防这些奸商的小伎俩?再说,这次购粮,单单高粱就有六千五百斤入库。少了区区的三百斤而已,就算是每只袋子损耗了一把高粱,加在一起也不止三百斤了吧?话说回来,我们这些人可没有几个是账房先生出身,谁是能够带着算盘记账又能挥刀打仗的。”
柳雅倒不是说卖粮食的小贩就一定就都是坏人。但也不排除有些奸商就是喜欢动手脚,故意的缺斤少两。
再加上负责去收粮的那个人粗心大意,清点不准确,没有注意到有的粮食袋子斤两不足的问题。
毕竟他们都是山寨里出来的,从来都是路上吃饭靠抢的主儿。肯去买粮而不是抢粮就已经够节制了,又怎么可能在意哪袋子多了、哪袋子少了。
这些小事柳雅都是能够理解的,她觉得军营里几千人马吃饭、穿衣,也不可能每一笔帐都是精确到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
所以,柳雅才会认定这个古远达确实是有意在刁难那些山寨收编的人。
再想想楚可凡说的话,她带着人在这里都处处受针对,可见这应该是个普遍现象。
至于楚可凡说这里其他人倒还和睦,对他们也好,应该客套话的成分多一点,不想跟柳雅抱怨说古家军太欺生吧。
想到这里,柳雅不由得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被她收服的山寨弟兄们了。
那些人本来是自由自在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大奸大恶之徒在当初柳雅打上山寨的时候就收拾干净了。
留下来的这些人真的是冲着柳雅正义的心情,他们也不愿意再做土匪了,才一心跟随柳雅的。
只是柳雅实在没有想到,爷爷当初同意收编的意思是好的,发布的命令也是要宽容善待,却被这些将官曲解成这样。
想到这里,柳雅的气势也提了起来。她看向古远达的眼神也带着几分的凌厉和严肃了。
古远达的表情再次僵硬下来,显然他没有想到柳雅这么伶牙俐齿,而且还丝毫不给他面子。
其实,古家军中有人故意欺负那些收编的人,古远达是知道的,也是他这个将官所默许的。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那些山贼草寇不过就是些乌合之众,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配与他们这些骁勇善战的古家军在一起。
他们已经把这些做过山贼的人当成了古家军的一个污点,认为是古老爷子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古家在朝廷的地位,也为了能够让这个二小姐有机会站稳脚跟,才帮她收拾了烂摊子。
现在柳雅又说出了这番话,就有意是在护短,是在包庇这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家伙们,是有意继续纵容他们无法无天和自由散漫。
所以在古远达的眼里,这个二小姐的话无非就是小家子气的妇人之见,实在让他有些瞧不起了。
因而,古远达索性不再和柳雅说话,而是对古尚卿道:“少主,您的意思如何?这些人不严加管束,就很难成为一支真正的军队。如果连一个士兵的基本资格都没有,他们就更没有资格进入古家军了。”
古尚卿听了,眉头蹙了蹙。他和柳雅本来到这里是为了找那个葛统领兴师问罪,怪他不该去招惹楚可凡的。
毕竟楚可凡不是心甘情愿的成亲,那葛统领就是有意逼婚,这可不是古家军的作风。
只是没想到,现在葛统领的问题还没有揪出来,却把柳雅收编的人和古家军对立分歧的事情扯出来了。
由此古尚卿也明白,楚可凡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被恶意的欺压和蔑视。更有甚者,这可能就是对外来收编的人故意羞辱。
那么,这次被欺负的是楚可凡,有幸柳雅发现了。可如果他们根本不知道此事,那事态会发展到多么严重的情况也未可知啊。
想到这里,古尚卿看了看柳雅,道:“雅儿,我的意思是,你的人既然如此难以管理,不如再交由你手里重新管制好了。至于古家军原本的人马,则是由我亲自督管。咱们兄妹两个倒是可以趁这次机会稍作比试,看看究竟是你带的兵强,还是我手下的人马壮。”
柳雅听了,“呵呵”的笑了两声,道:“大哥,这些人能吃能睡的,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