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听了冯仲景的话,把大拇指竖起来,道:“冯家二哥有心了,这也是百姓之福。不过二哥有没有想过,这洪水年年发,百姓年年受灾,难道就没有一个治标治本、一劳永逸的办法吗?国库的银子也是百姓的汗水,缴上来的银子虽然是要用于百姓,可是也不能全部都拿去堵洪峰打水漂吧。”
“这个自然是。”冯仲景叹了口气,道:“我们工部每年在洪水到来之前,就亲自到各处的大堤上去看过,监工的也督促严格,一定要把堤坝修的固若金汤。可是……洪灾肆虐,不是几段堤坝能够拦得住的。”
“那么,不拦堵,只疏通呢?”柳雅脑子一转,想到了大禹治水的故事,就随口说了出来。
冯仲景眼睛一亮,但又黯然下去。然后他说道:“我明白了,古家妹子也是忧心百姓之人,见地也是颇高。只是那大江大河好治理,下方的支流却多。疏通了主河道,支流上怕是还要出问题。更何况,如何能够有那么大的人力、物力,把整个南方的水路都疏通一遍呢。也不过就是年年通,年年堵,日后洪水还是照样的发。”
柳雅皱了皱眉,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了。
冯仲景叹了几口气,就道:“好了。我这人就是性子犟,爱计较。本来我和古家大哥也没有仇怨,刚刚的事情并不是有意刁难。我也知道户部的难处,那也不是古大哥一个人作主发银子的事情。”
说完,冯仲景就把桌上摊开的两张地图重新卷起来,然后拿了一本工部专属的小册子,展开之后在里面写了起来。
写好之后,他又取过一枚印章,然后又从自己腰间拿出他的名章,逐一盖在了那本册子上。
冯仲景将写好的册子递给柳雅,道:“这是工部开具的地契,有工部的印章和我的名章,自此以后那块地就归古家妹子名下了。而且太子殿下的嫡子可世袭。”
嫡子就是指正妻生下的子嗣,侧室则是不能得到这块世袭的土地。
也就是说,就算是以后沧千澈真的纳侧妃或是妾室了,这块地也是在柳雅的名下,只有柳雅所生的孩子才可以继承。
柳雅将这本地契收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又拿出了皇上加盖御宝的那张纸签,道:“冯家二哥,你看这个也要你加盖印章,证明地契发过了,然后再交给户部留存。”
冯仲景把那纸签接过来一看,不由得笑了。但他脸上的笑容是苦笑。
冯仲景一边苦笑着摇头,一边把工部的印章盖好,然后交给柳雅说道:“现在我知道,为何户部总是要扣着银款不放了。这三百五十两银子,也不过就是一张纸签而已,发给我们也是无用。”
这应该就是俗话说的“打白条”了。只不过这条子是皇上写的,整个云穹国都是人家沧家的,没有人敢去问皇上这是什么道理。
柳雅知道冯仲景的意思,想了想就道:“冯家二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愿意以个人名义拿出五百两银子,算作是灾区的救济款。算是我和太子为百姓做的一点事情吧。”
五百两银子虽然不多,可是也能够给一些百姓解燃眉之急了。
说完,柳雅也是掏出银票,数了数不够。她就直接拿了桌上的纸笔,开了一张同利银庄的兑票,盖上了她的名章,交给了冯仲景。
冯仲景眼睛再次亮了起来,道:“这,这可是一件大好事。我正要赶赴南方,一定把些银子亲自用在每一段河堤之上。”
柳雅皱了皱眉,说道:“可我还是觉得,堵不如通,或许我们还应该再想办法,找到一条根本治理水患的方法来。”
“那是自然。我也正在积极想着办法,只是目前来看,毫无建树。”冯仲景摇头叹气,看来确实忧心。
柳雅对他没有安慰的义务,但是心中却挂念着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
柳雅也知道沧千澈是爱民如子的,若是沧千澈在这里的话,会不会亲自赶赴南方?
想到这里,柳雅猛地冒出一个想法,略一思量之后觉得可行,就对冯仲景说道:“冯家二哥,我有一个建议。”
“古家妹子请讲。”冯仲景对柳雅的态度已经很好了,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
柳雅就道:“我身为太子妃,很想要为百姓做些什么。我就想跟着冯家二哥一起去南方看看。我之前也到过南方,不过那时候还是冬天,并未见大水洪峰。这次再去,我想看看实际上的水患是什么样子的,再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真正治理的法子来。”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冯仲景摇摇头,道:“妹子你贵为太子妃,乃是千金之躯。别说是我不敢带你去,就算是你硬要跟着,那且想想太子殿下知道了此事又会如何?”
柳雅自然是想过远去天泽国的沧千澈,如果自己去了南方,那就是一南一北的相隔两地了。而且洪峰肆虐,她也说不定会有危险。
可是让她就这样安逸的待在京城,柳雅却又做不到。这次她不能跟着沧千澈去天泽国,那么就想要再为沧千澈做些什么。
见柳雅犹豫,冯仲景还以为是柳雅想到了种种困难,就晃了晃手里的兑票,笑着道:“妹子真的不必亲自犯险。我将你这一片心意带去就好。”
柳雅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是空话,就笑了笑没有再说别的。她和冯仲景告辞之后,也就离开了。
古尚卿在工部大门口等着,还在不停的朝里张望。一见柳雅出来了,颇有几分气恼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