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爹见柳雅的眉头紧皱不开,刚才还微微放下的心和升起的希望再次落空了。无奈之下,只得道:“柳姑娘,若是诊不出来就算了。你娘亲那样高超的医术都未能将千澈治好,可见这病……也确实是棘手。”
“他这……是病吗?”柳雅一直皱着的眉头微微一跳,抬头看着高老爹,一字一句的严肃问道:“可我怎么觉得,他这种症状像是中毒呢?这种奇毒是极为慢性的,但也是最为阴毒的。从内部不断的破坏脏器的功能,使人体消耗掉大量的养分,可是又不至于一下毙命。但是估计再拖个一、两年载,也就毒入骨髓,神仙难救了。”
“你说什么?”高老爹的表情顿时充满了讶异和震惊,同时眯起的一双虎目带着凛凛的杀机。又问道:“你诊出,千澈他是中毒?”
“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还是说我一语道破,你要恼羞成怒了?”柳雅也站起身来,一脸戒备的看着高老爹,同时身子微微挪一些,将沧千澈挡在了身后。
见柳雅这个样子,高老爹眨了眨眼睛,继而问道:“柳姑娘,你不会是怀疑我给千澈下毒吧。”
“这里还有别人吗?”柳雅也毫不示弱的反问回去。
柳雅明知道高老爹身上有血气,但她一点都不怕。虽然她现在身手上未必是高老爹的对手,但柳雅若是使出阴招,也不是没有将他立毙的可能。当然,所谓的阴招也是有代价的,那是要“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柳雅不会那样做的。
高老爹同时也感觉到来自这个小姑娘身上的冷静、沉稳和煞气。甚至那强大的气场绝不比自己弱。
皱了皱眉,高老爹沉声问道:“柳姑娘,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柳家的傻丫头而已。只不过当年我娘教我的东西挺多的,现在不傻了,就一一记起来了。”柳雅淡定的回道,但警觉性丝毫不曾减弱。
高老爹上下打量着柳雅,但丝毫看不出破绽。虽然他不常常和柳家人接触,可这个小姑娘之前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真的傻,他也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她娘亲绝不会把自己的女儿诊断错的。
想到这里,高老爹微微放下心来,再看看柳雅还执意挡在沧千澈身前,不由得一笑,道:“柳姑娘,你真是误会了。我只是惊讶于你竟然可以诊断出千澈是中了毒而已。要知道,我带千澈走过大江南北,遍访名医,可是真正能够说出他是中毒的,只有不到五人;而真正敢于接手并给他解毒的,也只有你娘亲一人而已。”
听到这里,柳雅真不知道自己是该骄傲,还是该叹气了。如果娘亲真的像是高老爹说的那么厉害,那么她放弃高超的医术,隐居在这个小小的屏山村,必定也是有着极为难解的原由和苦衷吧。
不过,再看看高老爹的一脸真诚,柳雅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毒真的不是你下的?”
虽然这话问的有点蠢,下毒的人又怎么会承认呢。但柳雅凭直觉觉得,高老爹其实没有骗自己的必要。所以这样照直问出来,高老爹的回答她也是准备相信的。
果然,高老爹摇了摇头道:“我姐姐生下千澈十分的不易,又命里福薄早早的香消玉殒了。我带着千澈离开家乡、远避俗世纷扰,就是希望千澈不被一些琐事牵连。只是没有想到,千澈还是着了坏人的道,和我离开家乡不久,就发病了。而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中毒,直到许多大夫都束手无策,最后你娘亲为他诊治之后才有了效果,我才可以断定有人真的已经对千澈下了毒手。”
柳雅听完,觉得头有些大。怎么听起来这个故事这么狗血呢?
可她现在想的不是狗血不狗血的故事,而是身后的沧千澈究竟要怎么办。
柳雅想了想道:“我现在虽然得到了娘亲记录的医书手札,可娘亲并没有在其中详尽写下关于沧千澈的病例,也没有提到过他中的是什么毒。但是手札里有几种解毒的秘方,我倒是可以配药炼制出来,然后试着给他解毒。究竟成与不成,那是喜忧参半的,高老爹,你同意吗?”
高老爹想都没想就摇了摇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柳姑娘,你若是想要找人试验,我愿意以身试药。但千澈不行,他……不容有失。”
又是这句“不容有失”。柳雅真想骂一句:人都特么的快要死了,还什么失不失的?难道说是容许他死、不许他有一丝希望吗?孤注一掷的胆量都没有,还解个屁毒。
柳雅便冷笑一声,反问道:“那么我问你,你身上也中了这种毒吗?若是你也中毒了,我自然可以先为你解毒。可若是没有,我拿你怎么试药?中了这种毒的人服药之后有什么效果,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你都能告诉我吗?”
高老爹被柳雅的话噎住了,愣着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但想了一下就道:“我可以试药。我派人去找和千澈所中之毒一样的毒,回头我服下之后,为他试药。”
“他中毒起码三年以上了,你现在服毒现在解毒,和他三年的毒能一样吗?你要是等三年以后,他早死透了。”柳得铿锵有力。
高老爹再次哽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此时,柳雅感觉自己的手腕一凉,随即就被一只纤细的手握住了。不用看,柳雅也知道那是沧千澈的手。
柳雅回头,就看到沧千澈已经睁开了眼睛,一双瞳眸乌黑清亮,深如幽潭,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