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送来的花篮已经堆满了病房,公安局的,国安局的,市委办的,柳东政府办的,以及闻讯赶来的一些新闻记者,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打发走了一大票人马,龙江姐弟才松了一口气。
吃罢医院病号饭,龙柳发愁道:“小江,听说明天要来很多大领导,不行咱回家吧。”
龙江点了点头,有些犯愁:“这样下去,迟早让咱爸咱妈知道,想瞒都瞒不住了。”
病房门一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小江,电视都播了,你还想瞒谁?”
龙江扭头一看,登时垮了脸,转眼又堆起满脸笑容,贱兮兮道:“老妈,我瞒谁也不能瞒您老人家啊,快进来。”边点头哈腰去开门,一边眼珠乱转寻思着对策。
老妈孔若华身穿一套剪裁得体的淡蓝色衣裙,半高跟凉皮鞋,挽着头发,精干而不失庄重,一进屋,就急急到了病床前,拉开被子,查看女儿伤势。
龙柳早已经伤口愈合,有弟弟在,那还能看出一丝痕迹?
龙天放还是那副随意的装扮,好久不穿的白色休闲半袖衬衣,龙江淘汰的一条牛仔裤子,黑色凉鞋,表情淡然,丝毫不紧张,慢条斯理道:
“我说姑娘没事吧,不用着急嘛,你妈非要火烧火燎赶路。算命的说过,咱老龙家有仙家保佑,将来要大富大贵呢。”
孔若华瞪了一眼龙天放:“老迷信,天天神神叨叨就知道喝酒,你看姑娘,开了这么大个美容院你都不知道?哼。”
说罢伸出一只素手揪住龙江耳朵不松手:“大姑娘老实,就老二主意正,小江你和妈说实话,是不是向别人借钱了?”
龙江疼的呲牙咧嘴:“哎呀妈呀,别揪了,疼死了。怎么可能?”一边挤眉弄眼给老姐使眼色。
龙柳展颜笑了:“妈你就放心吧,小江没向人借钱,美容院是他给别人看病,得到了报酬。刚好这间房子向外出租,价格超级便宜,没多少钱。”
“真的?”孔若华不信。
“恩。”龙柳使劲点了点头。
老妈坐到了床边,掩了掩被子角,拢了拢龙柳头发,这个女儿作为老大,最孝顺,从小打工挣钱给家,苦没少吃,学也没上几天,家里真的是亏欠她不少。
一想到电视里播放的案件现场和吓人的歹徒尸体,孔若华又心有余悸,忘记了继续追问美容院的来源,担心道:“小柳,小江,你给妈妈讲讲,到底是咋回事?”
龙柳为难地看了看龙江,编瞎话骗老妈,弟弟在行,她可不行,两句话就得露馅。
要是实话实说,什么半夜黑帮砸店,老苏受伤,龙江老苏单挑黑豹酒吧,制服民子等小恶痞,勒索任小伟赔款,整治任小菲,威胁康局长,等等这一系列事情,哪件敢对老妈讲?
任何一件,不是违法就是违反了龙家从小定的家规,和气生财,不惹是生非,不和社会黑恶势力打交道,这是爷爷龙抗日从小订过的家规,龙江干的事儿,哪件能符合?
龙江笑嘻嘻接过了话头,姐弟俩从小配合熟练,暗语、手势无数,就像白天在案件现场,累死任小伟也搞不清,为啥龙江喊了句“垃圾垃圾你在哪?”,龙柳就倒的原因。
姐俩小时候放假无事,在六分厂周围疯玩,领着一帮小孩子,创造了无数暗语。
其中,垃圾垃圾你在哪,就是“倒”的意思,不过是四声,聪明的龙柳自然一听便懂。
而“烙饼烙饼你在哪”的意思就是滚,翻,烙饼,不就是翻滚吗?
龙江笑嘻嘻道:“老妈,那人被人追债,做买卖赔了很多钱,借了高利贷,活不下去,才想起绑架杀人的,碰巧进了咱家的店,没看他向警方要1000万吗?”
看着老妈老爸担心的表情,当下绘声绘色讲了通自己和老姐如何智胜歹徒,警方如何大发神威,姐俩如何机智勇敢,摆脱歹徒的过程,听得老妈柳眉倒竖,老爸也一改稳稳当当的模样,瞪着眼珠瞅着龙江。
“这两孩子,不声不响开了店,还擦点惹了这么大的祸。”老妈一边埋怨着龙江姐弟,一边抓着龙柳的手,慈爱埋怨之意溢于言表。
房门一响,老苏和申小余两口子进屋,手里牵着刚刚上完兴趣班的苏小虎,手里提着一大堆水果。
申小余和小川妹的伤势不重,经龙江之手早已调理完毕,好劝歹劝,才分别去接孩子放学和回饭店去了。
经龙江介绍,老苏才惊觉是龙江父母到来,本来他一直想登门拜访,龙江一直拦着不让,这回得了机会,一家三口非常激动,带着小虎,就要下跪磕头。
慌得龙爸孔妈连忙伸手,到底没拦住,一家三口结结实实在地面磕了了个响头。
扶起了老苏一家三口,苏小虎长的虎头虎脑,说话童言无忌:“爷爷,奶奶,龙叔叔救了俺全家的命,你们就是俺的亲爷、亲奶。”
简单了解事件经过,老苏一口干爸、干妈叫得二老心花怒放,连忙掏出各100元给小虎押兜,作为长辈见面礼。
三人一聊起龙江的所作所为,百里送同学,大仇得报,亲治怪病,救了母子性命,办了孩子户口,上了学,还给小余在店里找了工作,每件事情,无不充满真诚的感激。
最调皮捣蛋的小儿子,竟然有了如此进步,龙天放听得老怀大慰,左手笑眯眯摸着胡子,右手捏着摸着,恨不得马上有个酒杯,倒杯小烧,好好庆祝。
孔若华对自己儿子最为了解,刚开始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