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呀,长安城里可是传遍了,李中书的嫡幼子李七郎君不知道中了什么毒,日日吐血不止。解毒的药吃了无数,什么解药都试过了,可是他身上的毒性却一点未解,反而只要吃了药,吐血就吐得更厉害,不吃反倒还好些。到现在,他什么都不敢吃了,就日日躺在床上,哼哼唧唧的等死。据说人一日比一日干瘦,模样还吓坏了不少中书府上的人呢!”
当卢九赶来广州探望君君时,茶余饭后自然就说起了这件事。
说着话,他又忍不住对崔蒲使个眼色:“一腿兄,你说这件事会不会和嫂夫人有些关联?”
“你给我胡说什么?从那些人一个个死掉、再到李七郎君开始吐血,都已经距离他们离开长安多久了?你见过这么厉害的毒药吗?反正我没见过!”崔蒲立马一本正经的反驳他。
以前他们是没见识过。可是,自从认识了慕皎皎,多少不可能都变成了可能。
而且慕皎皎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制药本事,他们可是亲眼见过的!一样的药材,怎么经过她的手,那药效就比别人做出来的强了十倍不止。这个问题,直到现在长安还有人在研究,却迟迟得不出结果。
所以现在事发之后,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绝对是慕皎皎干的!
不过,看崔蒲如此坚定的反驳,卢九心头又有些动摇——难道说,真是自己想多了?可是,除了慕皎皎之外,他真的想不出还有谁有这个能耐了。
一开始,李林甫也担心是有人故意给李七郎君下了慢性毒药。可是把府上接触过李七郎君的丫鬟小厮都排查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再将送药的铺子也给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任何进展。后来他们又连换了几个铺子卖药,结果依然没有变。到最后,长安城内都传出流言——这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李七郎君在长安城内欺男霸女,对他降下惩罚了!
等他离开长安往广州来的时候,李林甫似乎都快自己把自己给猜疑成神经病了。
王十七这时候才慢悠悠的开口:“不管怎么样,嫂夫人事情的幕后黑手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就够了。管他是谁做的呢!”
“也是,说不定真是天收!”卢九如此自我催眠,连忙举起杯子,“来来来,闲言少叙,咱们为咱们三个终于还能再见到君君干上一杯!”
一直坐在一旁含笑倾听他们说话的君君这才举起杯子:“我还在养病,不宜饮酒,就以茶代酒,谢过你们这些年对我的关切了。”
“哎,你这是哪里的话?想当初,我们年少轻狂,也曾给你带去不少麻烦。多亏你性子柔和,不多和我们计较。不然,要是换做其他花魁娘子,只怕早就叫人将我们这群穷鬼给赶打出去了,谁又还会好茶好饭的招待我们?”卢九笑着,四个人的杯子便碰在了一起。
而在刺史府的另一边,慕皎皎、慕皌皌以及卢九的娘子李氏聚在一处,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慕皎皎忽的推了把魂不守舍的慕皌皌。“阿妹,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
“阿姐,我好担心。”慕皌皌连忙咬咬唇,好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
慕皎皎挑眉。“担心什么?王十七现在在下唐县的知县不是做得挺好的吗?”
“不是那个。我现在担心的是那边那个女人。”慕皌皌悄悄往崔蒲一行人所在的方位指了指。
“那有什么好担心的?”慕皎皎不解。
“阿姐你难道就没有想过吗?这个君君姑娘,失踪了快十三年,现在突然冒了出来,怎么就好死不死和姐夫撞见了?她都改头换面成那样了,姐夫居然也能把她给认出来!而且她被认出来了就算了,这都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姐夫、十七郎还有卢家郎君三个全都对她这么好?你是不知道,十七郎自打知道她被找到后,就激动得不行,天天在府上坐立难安的,时刻想着过来看看她。我自打嫁给他,就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此言一出,慕皎皎和李氏纷纷掩唇低笑。
“傻丫头,你这是吃醋了吧?”
慕皌皌一顿,顿时脸颊一红。“说吃醋是有一点。可是,阿姐和李家阿姐你们难道就都不担心吗?这个君君,在他们三个心里的地位也太重要了些!”
“再担心又如何?难道还能一哭二闹三上吊,让他们彻底对她放开手不成?”李氏笑道,“这样闹腾,平白的只有跌了自己的身份,也让你和夫君的关系生分了。与其如此,那还不如大方些,放手让他们去闹。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行事知道分寸,不会逾越的。而要是这个小娘子耐不住做点什么……”
她冷冷一笑。“那才叫好呢!我就风风光光将她抬回府去,再好生的收拾她!”
慕皌皌终究出身商户人家,心胸不如李氏宽广。闻言她竟是吓得一跳:“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让这个狐狸叫登堂入室了?就以十七郎他们对她的的态度,只怕你想收拾她也有难度啊!”
“嗨,有什么难度?男人都是这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当他们为什么对这个人心心念念了这么多年?还不是因为他们全都没有得到过她!她早年长安花魁的形象又早早的刻在了他们心里,至今都没有改变过。所以,他们一直都把她当做仙子一般敬着呢!可一旦等仙子进了自家门,我自会让他好好看看,这个仙子身上的仙气早没了!以前的印象有多完美,那么前后的反差就有多大,他心里也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