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吃了几口东西,龚氏和慕皎皎便各自登上马车,往香积寺方向去了。
原本慕宥的意思还要带上慕皊皊的。奈何慕皊皊身体不适,需要卧床静养,龚氏便只好舍弃了她,单独带着慕皎皎和慕皌皌一道出发了。
因为慕皎皎的身体原因。牛车在路上行得极慢。一直走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到了香积寺所在的山门下。这个时候已近午时,太阳也高高挂在头顶。
今日是十五,前来上香的人极多。山脚下早停满了各车马,还有提着篮子贩卖香烛的当地村民,以及卖各种野果小食小摊,人来人往,热闹得跟庙会一般。
车夫将牛车停在上下一片空地处,慕皎皎便戴了帷帽,扶着红豆的手下了车。龚氏和慕皌皌也早戴好了帷帽,三个人随着人流沿着一道道的阶梯爬到半山腰上。那里便是香积寺的所在地了。
在大雄宝殿上完香,慕皎皎就已经累得筋疲力竭,双脚都站不稳了。龚氏见状,便请一个小比丘领她们去后头的厢房歇息。
慕家有钱,龚氏当众捐了一百贯的香油钱,自然便给她们换来了一个一间还算宽敞的两进小院。慕皎皎占了一间厢房,龚氏和慕皌皌母女俩一间。
不过慕皌皌年纪小。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怎么都坐不住。才进去坐了会,她就耐不住了,死活缠着龚氏要去后山看桃花。龚氏疼爱女儿,母女俩也难得出来走动,便嘱咐了慕皎皎几句好生在这里休息。就丢下她双双出去了。慕皎皎乐得自在,趁着这对母女走了,她赶紧就在躺**去,拉过被子睡了个昏天黑地。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她隐约听到一阵悲伤的低泣钻入耳中,莫名叫她的心上也蒙上了一层阴翳。
“红豆。”她低声叫道。
红豆赶紧跑进来:“娘子你醒啦,是不是饿了?婢子刚才去问过了,这寺院里有厨房,里头的素面做得极好,婢子正打算去给您要一碗来吃呢!”
“嗯,素面自然是要吃的。不过现在。你先去外面看看,是谁在外头哭?听起来这么伤心,应当是遇到了十分为难的事情。”
红豆赶紧答应着出去了。
不多时,她就红着眼睛回来了。“娘子,哭的人是住咱们隔壁的人家。婢子在门口听了几句,似乎是他们家的孩子被邪祟附体,今天特地带着孩子来请慧园大师驱邪的。只是慧园大师云游去了。并不在寺里,他们看着孩子受苦,又兼找不见慧园大师心里难受,所以才忍不住啼哭。”
“邪祟附体?那倒有些意思。”慕皎皎眼中一抹亮光一闪,“走,咱们也去看看。”
“娘子,这不好?你身子弱,要是也被那邪祟冲撞了,那可怎么办?你马上就是要做新嫁娘的人了!”余余序号。
“这世上的邪祟也分许多种,有些是专拣小孩子欺负,与大人无关,现在这个应当就是如此。”慕皎皎道,坚持要去看热闹。
红豆拗不过她,就只好扶她起来。
此时隔壁院子里,一个穿着打扮不俗的年轻妇人依然抱着孩子啼哭不止。两个一样穿金戴银的中年仆妇正在一旁小声劝着,两人面上也带着明显的愁容。两个小比丘也站在一旁,一个人小声道:“女施主请稍安勿躁。慧园师祖虽然不在寺里,但聚通师叔却在。聚通师叔乃是慧园师祖的亲传弟子,有他来为小施主做法驱邪也是一样的。”
“那就劳烦两位小师傅快去将聚通大师请来。只要小儿身上的邪祟能得驱除,你们叫小妇人捐多少香油钱我们都愿意!”年轻妇人哽咽说着,回头看看怀抱里的孩子,便又落下泪来,“这个孩子就是我的命,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娘子你千万别这么说!小郎君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中年仆妇也赶紧劝道。
只是这话不管用,年轻妇人这些日子已经听得太多早麻木了。只要看看怀抱里的孩子一眼,她的泪水依然给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不停。
慕皎皎在外头听着,眼底渐渐蒙上一层异样的神采。
不多时,一位年纪五十开外、须发花白的和尚在几名小比丘的簇拥下走了进来。年轻妇人和中年仆妇赶紧上前见礼。和尚还礼不迭:“秦少夫人不必多礼,还是先让贫僧看看小郎君!”
年轻妇人连忙擦擦眼泪,将怀里的孩子抱上前去。“大师请看。”
和尚低头看去,才发现这个孩子约莫五六岁大小,生得玉雪可爱。只是这个小小的孩子如今却是面微微发青,双眼发直傻愣愣的不知道盯着哪里在看,红润润的两瓣小嘴也闭得紧紧的。若不是知道他是生病了,他都要以为这个孩子天生便是个痴傻的。
年轻妇人又哭着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在五天前,孩子突然就变成这样。人呆呆的,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我们和他说话他也不理睬。以前他根本不这样的!请了大夫来看,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有老人说或许是中了邪,只是请巫师诸神驱邪烧纸,依然不凑效。如今我们也是没法子,只得抱着孩子来求大师救他一命了!”
“原来如此,贫僧明白了。”和尚连连颔首,伸出手来一一摸过孩子的耳朵、额头、脖子,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最后他念了声佛号。“先让贫僧为他念一段经,看看能否将邪祟驱除!”
“有劳大师了。”年轻妇人赶紧致谢,便又将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和尚席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