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穿屎黄色道袍的和尚和身穿红色袈裟的长眉道人分别在两块石头上打坐,或者应该说是对峙。飞湍瀑流重重的砸在两人头上,却没能打扰他们一星半点儿。顾维宁看着着两人冷笑一声,“开饭啦!”
“砰!”“砰!”两人同时掉入冰湖里,砸出大朵水花。
“是宁儿啊,今天吃什么呢?”卤蛋先出现在顾维宁的眼帘,顾维宁瘪瘪嘴,“师傅就知道吃吃吃!”他慢悠悠的抽出佛经,“我有个地方不懂,请师傅指教。”
道士踩着和尚的光头上岸,轻飘飘的落到顾维宁身边,“何处?”“何为入世?何为出世?师傅,书里说不入世则不证其道不明其道,那我呢?”顾维宁淡淡的问道。
道士看了他半晌,人皇最纯正的血脉吗?果然是早慧。“宁儿想离开这里入世吗?”道士摸了摸他的头,却被顾维宁不动声色的避开。道士在心里苦笑,他和臭和尚一开始的确只是为了不让顾知雪束手束脚的,但是对顾维宁,他们俩的确是衷心地把他当成徒儿来培养,只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和尚可能没有察觉,但是他怎么会不明白,这孩子根本就没有放下过防备。
“你不用出世,因为你本该是俗世中人。”道士抖干袈裟上的水,顺便把冒出头的和尚踹到水里:“至于何时入世……”“我现在就要去找她!”顾维宁往瀑布里走,和尚惊得赶紧一袖子把瀑布都掀开了,“这……”虽然他总是和道士过不去,但是道士却比他有主意得多,他向道士抛出一个询问的眼神。
“人皇一族,绝非等闲之辈。”
“我等,自当守护,却无法插手过多。”
“静八,你且跟上去护着吧。”
“决明老道,怎么又是我跑腿!”静八和尚骂骂咧咧的跟上去,却还是担忧的看了道士一眼。神罚啊,这一次的神罚……老道很可能就……
炎祈国
一身白衣的青年踉跄着从牌位前站起,一个个绿环从他的身体里迸出,围着他的身体散发出碧绿的荧光。一共六个年轮。在绿色荧光的治疗下,青年僵硬的骨骼恢复了最佳状态,只是脸色还是死人一样的惨白,长长的胡子挡住了他秀美的下巴,让他看上去无比颓废。
“六个……”木炘苦笑,为什么……会是六个?他不是……只是木氏一族送给炎祈皇族的贡品吗?只是用来缓解体内火灵脉肆虐皇族的痛苦的贡品而已,结果张卿一死,他体内的四个年轮立马开始分裂,就像是什么人一开始就把它们压制住了一样。这个人,只能是张卿。
他慢慢的走出这间幽闭的灵堂,才走出几步,身后就燃起了大火,木炘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的灵堂。
“木炘,走出来了,就永远不要再进去。”炎璟烜的声音响起,他一身红衣,衣袂猎猎作响,火舌舔舐着他的脚踝,就像是最虔诚的奴仆。“张卿为炎祈谋划了十年,等孤回国。”炎璟烜悲悯的看着他,“孤给出的条件就是保住你——木氏一族最后的血脉。”木炘眯着眼睛,那么说……木桑呢?被囚禁在漠虎的木桑,到死也没能离开的木桑呢?
炎璟烜抬头看着被火熏红的天,“张卿是孤这一生中最钦佩的人。”
他用了这么多年,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缜密的谋划出一个欺天的局。最后,他赢了。无辜的张家后代,无辜的不死鸟,无辜的漠虎百姓,无辜的生灵,他都毫不犹豫的用作了棋子,只为了保住木炘,这唯一的木氏皇族血脉。天要亡木氏,他偏偏就抢下了木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