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阿音有些冷，紧了紧江小雨的披风，起身决定离开。从岩洞到石塔，一路上阿音遇到好几个被野狼军强行拉走的幼狐，她们睁着黑漆漆的眼睛，胆怯求助地看着她，似乎想呼救，却又极为认命地只发出低低的哀鸣。
有几个身形鬼魅的黑衣人，在阿音身侧飘来飘去，时不时嗅一嗅阿音身上的气味，最后又悄然退去。阿音第一次没有发怒，没有飙脏话，没有自以为是地使用所谓的法术。她就这样冷静地走着，在幼狐发出低声哀鸣的时候，都没有停留一下。第一次，阿音体会到悲痛，体会到绝望，体会到无能为力，无人可依的孤寂。
石塔前的广场，熟悉的身影立在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表情。阿音缓缓靠近，裂开嘴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牛鼻子臭老头，我们明天回青云观吧！”
积善显然哭过，眼睛红通通地，听到阿音的话，胡子一抖，嘴唇一撇眼看着又要流眼泪。玉清扬也是眼圈泛红，他闷声上前摸了摸阿音的脑袋，说道：“好，我们明天就走！”
阿音笑着点了点头，“我没事了，不过，临走之前，我还有事要问那老妖婆！”
“你还去找她干嘛，大师兄都被她害的~”积善哽咽着说不出话，搀着他的李江忙低声安慰着。
“我不相信清清会死！”阿音定定地看着众人，“我知道我的责任，但是，我必须要问清楚，否则，即使我真的修成天狐，真的长生不死，也不会达成她们想要的目的！”
“好，我陪你上去！”站在一旁的方若淡淡说道。
阿音没有拒绝，江小雨却伸手拦住她，“你说的没错，也许濯清没有死。可是，如果没有死的濯清不再是你的濯清，你打算如何？”
阿音抬眼看着江小雨，伸手解了披风递还过去，“谢谢你的披风，不过，以后的路，我想自己走！”
江小雨一怔，心中酸涩翻江倒海，连带着昨夜灌下去的酒，一起折磨着他的胃。
“我的小主人，终于长大了！”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拐杖点着地面的声音也随之传来。阿音将披风搭在江小雨的肩上，迈开步子走向声音的源头。
佝偻的背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独一双眼睛依旧灼灼生辉。
“小主人，你想问什么？”
“你只告诉我，分食了寒冰草的人，死生相依，那如果其中一人还吃了寒冰果又当如何？”阿音的声音不复平日的清脆，冷寂之色竟有几分像濯清。
“你比你娘聪明很多！”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赞赏。
“我娘？”阿音的心猛地一沉。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寒冰草的功效我并没有骗你。不过，寒冰果是魔尊纪洛为韶乐寻得的宝物，目的就是为了守护赤金丹的灵力。你体内的连云珠，是赤金丹最大的克星，寒冰果怎么可能容得下它！可是，我并没有取出连云珠的能力，而神族，必然会采取最激烈的方式！你是我们狐族唯一的希望，我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濯清，是最好的选择！”
“你早就设计好了？”阿音冷笑出声，“你怎么那么笃定，我一听会听你的话，潜心修行！”
圣尊定定地看着阿音，也学着对方的样子，扯起嘴角笑了笑，“你会！我刚刚说了，你比你娘聪明，而且，你比你娘更理智，更独立，更有担当！否则，此时的你也会一如当年你娘一样，为了所谓的爱情，置全族人性命于不顾！”
圣尊说到这里又顿了一下，兀自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今时今日，我们狐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你置于不顾的了！”
阿音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握紧，黑白分明的大眼，隐忍着波涛汹涌。
“你没有别的问题要问了吗？”圣尊却似放下心中大石，声音也变得轻快无比。“如果你今日不问，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再问了！”
阿音死死抿着嘴唇，几乎将自己逼上绝路。
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张口问道，“智娆是谁？”
从听到圣尊提及阿音的娘亲开始，积善就有些慌乱。当年的场景瞬间涌上心头，那染血的女子，那突显的尾巴，那紧紧攥着的藏蓝色束带，那个魂飞魄散的狐妖。
“我以为你不会问！”圣尊愈加赞许地点了点头，“你的内心果然强大，不愧是赤金虫亲选的人。智娆是你娘，十六年前在青云山修行！”
“她说的竟然是真的！”阿音踉跄着后退一步，整颗心狠狠揪在一起，指甲陷进肉里，有血滴了下来，却浑然未知。
“连云珠，会让清清变成什么样子？”
“阿音，这些你不需要知道！你~”江小雨慌乱地上前扶住阿音却被对方粗鲁地一把推开。
“江少侠，这是千年之前就定下来的姻缘，赤金丹的主人自然应该知晓！”圣尊冷声阻止了江下雨，淡笑着望向阿音，“小主人，你可知道云浅？”
“云浅？”
“千年之前，他曾是妖帝韶乐的情人！他爱上了赤金丹的主人，而濯清也爱上了赤金丹的主人！这是宿命，是云浅为还上一世欠下的情债而注定的宿命，濯清的宿命！他拿命还了上一世的情债，自然也要取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濯清就是云浅？”阿音怔怔地回问道。
“是，也不是！”
“我不明白！”
“以后你自然会明白，我只能说，爱上你的人是濯清而不是云浅，而濯清为何会爱上你，却是因为云